失控?
这?很新鲜。
乔裴从没体会过失控的感觉。
在其位而谋其政,在他这?个位置,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偏移,也会?酿成?大祸。
当然,是他的大祸。
因此处处谨慎小心,事事度着皇帝的心思来做。
这?是他学到最宝贵的一课,因此面对沈荔时,往往也是如此。
一步一步,落在哪个位置、得到什么处境,无不小心慎重,唯恐被她识破
或者,被她厌恶。
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到了?哪个位置?
又该做些?什么,才是明?智之举?
乔裴摆摆手,头?也不抬:“下去吧。”
他不愿说?,照墨难道能?逼他说?不成??
只能?诺了?一声,退了?出去。
第二日早起,日头?正好,沈荔早早去了?池月那里,楼满凤自然去看顾他的生意,整座驿站几乎听不见人语。
“将蕲州的文书呈来吧。”乔裴对照墨说?。
他说?这?话时,神态里难得流露出一分半分的不情愿来。
照墨对他颇为了?解,深知自家大人不是一个勤政的人物?——没见之前为了?去沈记的试吃宴,连军报都懒得?会?么?
只是以往从未做得这?样明?显罢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山清水秀的江南,眼看着沈掌柜请他试菜、品酒,正是好时机,陛下那头?派发过来的东西?却无穷无尽,想也知道大人会?是什么脸色。
但照墨自己也奇怪,原先大人明?摆着是一副‘爱谁谁吧反正这?活我不干’的模样,怎么不知不觉地,似乎又回?头?是岸了??
只是看上去还是那么不情愿。
乔裴接过文书。
他当然是很忙的,只要开了?一条口,源源不断的公务都会?从四面八方送来。
大庆东西?南北三十六州,有二十州的事务无一巨细要他过目。
与其说?是皇帝信他,不如说?皇帝不能?不信他。
满朝文武关系纵横,即便是他名义上的老师高鉴明?,算是一流清官,却也避不开儿?女姻亲,和工部颇有瓜葛。
这?也难怪,谁不愿自己孩子有个好些?的归宿呢?
但好一些?的归宿,意味着总要自己的同僚,或是名声响亮的富豪之家,建立密切的联系。
是以,这?样的事连忠心耿耿的北安侯都做不了?——他也的确做不了?,一介武夫,怎懂得文官上书时的春秋笔法?
乔裴慢慢喝下一口茶,心思蹁跹而飞。
沈掌柜,不知见到楼世子没有。
她会?当面叫他阿凤吗?
“大人,小心烫。”照墨看他面不改色,忍不住自己悄悄哈气?,“那壶茶刚煮的,我原想放在旁边搁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