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是雕着金龙纹样的?扶手,似乎李执一抬手,便能应声而动,令他心想事成。
权力?,权力?,整间宫室,无一不在暗示着他,他有着至高无上、无可反驳的?权力?。
只?要他想,沈荔是无处可逃的?。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难道沈记、凌云阁,那么多的?伙计朋友,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再说,沈家大?伯和伯母她不在乎,难道沈蓉和沈穹,她也不在乎吗?
沈蓉已经定亲,预备要出?嫁;沈穹预备科举,今年春闱总是要参加的?,难道逃得过吗?
主宰命运、决定生死,只?是李执的?一句话而已。
他的?心,一刹那间仿佛浮在半空,因为坐在天下至高无上龙座之上,即使低头,也看不清底下的?人长什么样子。
那么这些人,又有多重?要呢?
他们在想什么,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又何必在意呢?
李执想要的?,只?要他伸手,就?一定能得到。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心意,随心所欲、强取豪夺,将旁人的?尊严和心意,死死踩在脚下呢?
他深深吸一口气。
“儿臣,不愿。”
“不愿?”皇帝向他走来两步,龙纹云靴停在李执眼前?,“不愿,还是不敢?”
“是不愿。”
李执握了握手下的?金龙,慢慢道,“若是强行令沈掌柜入宫,便等于与北安侯府、乔相、高尚书府结怨,更不提与她交好的?薛家、郑家。”
皇帝挑眉,不置可否:“所以呢?”
“只?是为了一己之愿,而忽略大?局,实乃不明智之举。”李执平静道,“如?此,愿也变成不愿了。”
“不过,那可是你心仪之人,如?此明知可为而不为,当真是你所愿吗?”
李执长长呼出?一口气,撩袍跪下。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所思所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儿臣所愿,乃李氏江山永固,千秋万代。”
“有悖此愿的?,便不能是儿臣所愿。”
皇帝端详他片刻,看得李执后背衣衫尽湿,却始终挺直背脊,未有动摇。
一盏茶后,才?淡淡道:“起来吧。”
“你是朕的?儿子,是大?庆太子,若是心仪谁,大?可直接降旨抬进宫中?。”皇帝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在讲,将一尊花瓶搬进殿里一般。
他看着李执,忽然?笑?了一下:“不过,比起往日,也算有些长进了。”
至少知道,不再说那些‘不可强求’、‘两情相悦’之类的?废话。
若说皇帝知不知道,李执那些话,只?是曲线救国的?招数,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难道他还不明白吗?李执必然?是不愿强夺,更不愿深宫多规矩,束缚那位沈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