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代夫芙花芬岛的私人海滩上,白沙细得像研磨过的珍珠粉,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光。
赵瑞龙仰躺在定制的水上吊床里,古铜色的胸膛上还挂着几滴海水,墨镜下的眼睛半眯着,手里捏着半杯年的拉菲。
"叮——"电话的铃声突兀地撕裂了海浪声。赵瑞龙皱眉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抽动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
"二姐,这么有闲情逸致?"他故意把声音拖得懒洋洋的,脚趾在温热的海水里划出涟漪。
"赵瑞龙!你是不是疯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像刀片刮过玻璃,即使隔着印度洋也能感受到那股寒意,"让人开车撞检察官还不够,现在又逼死刘新建?你以为汉东是你家后院吗?"
赵瑞龙突然坐直身子,吊床剧烈摇晃,红酒洒在他昂贵的泳裤上。他挥手赶走正要上前为其服务的比基尼女郎,光脚踩进灼热的沙子里。
"二姐,话可不能乱说。"他压低声音,眼睛扫视着周围,"他刘新建明明是担心在国外读书的儿子才想不开,关我什么事?"
"闭嘴!"二姐的呵斥让电话都产生了电流杂音,"钟纪委的同志今早已经成立了调查组进驻汉东油气集团,沙瑞金更是在省委常委会上拍了桌子!你以为你的那些小把戏瞒得过谁?"
海风突然变得粘稠起来,赵瑞龙他转身走向棕榈树下的凉亭,阴影笼罩在脸上像戴了张面具。
"老爷子知道了吗?"他的声音突然干涩得像沙漠。
"就是爸他让我通知你的。"二姐的语气稍微缓和,但每个字都像钉子,"高检反贪总局下午要派人去慰问侯亮平家属,沙瑞金已经批了特别调查组。你在马尔代夫好好养病,半年内别让我在境内看到你的影子。"
赵瑞龙的手指掐进了凉亭的竹柱,一根木刺扎进掌心却浑然不觉。远处他的游艇"惠龙号"正在海面上划出银线,此刻看起来却像条即将沉没的破船。
"二姐,我在瑞士银行——"
(给你存了些钱)
"别想着动用那些账户!"二姐打断得斩钉截铁,"从今天起,你就是个在海外治疗抑郁症的普通商人。"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对了,你那个小情人高小琴最近太活跃,让她收敛点。"
(有人盯上了你的那个高小琴,别让她在面对调查时说漏嘴了!)
赵瑞龙突然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树上的白鹭:"好一个抑郁症二姐,当年山水集团那批地——"
(当初吕州美食城和山水集团下面的几个娱乐城、房地产所购买的那些地,买卖手续、环保审批上有问题,你能不能帮我想办法保住那些地?)
"赵瑞龙!"二姐的声音突然降到冰点,"你要是还想一直活着,就按我说的去做!检察院那边已经调阅近五年所有的土地审批档案,你猜他(祁同伟或田国富)下一个会找谁谈话?"
(现在先要保的是我们赵家的人还在那个位置上,钱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阳光突然变得毒辣,赵瑞龙扯下墨镜扔进海里。他盯着自己左腕上那串开过光的佛珠,现最中间那颗沉香木珠不知何时裂了道缝。
"行,我听安排。"他最终咬着牙说,舌尖尝到铁锈味,"不过二姐,你转告姐夫,我在开曼群岛的保险箱里——"
"不需要。"二姐直接挂断了电话,忙音像一记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赵瑞龙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站了足足三分钟。远处穿白色制服的服务生正推着香槟车走来,被他猩红的眼神吓得僵在原地。潮水漫过脚踝时,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砸向海面,惊起一群五彩的热带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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