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斗还好,就是比巧劲和草的韧性,虞兰芝尚有七成把握。
文斗第一阶段,看谁采摘的花草种类多,更稀有,类似比运气,运气这东西向来五五开,虞兰芝也不怵。
难就难在文斗第二阶段,比肚子墨水。
其实就是对对子。
以花木绿草为题,轮流出对子,一直对到对方接不住为赢。这比的可不仅仅是文采,更像是比谁背的《万植草纲》多,谁是百晓生。
术业有专攻,这不是虞兰芝的强项,纵有万丈豪情,通天运气她也解决不了。
更让她绝望的是梁萱儿“作弊”,拉来最强后援——梁元序。
罢了罢了,有他在,就更没希望。
虞兰琼也知大势已去,不忍再撺掇虞兰芝,姐妹俩唉声叹气寻百草。
比还是要比的。
万一第二了呢?
第二名的彩头是一枚天然鸽血石,小是小了点,却也不便宜,赢了血赚。
搜集百草这个环节与玩耍无异,又带着点小心机,别有趣味。
大家在各种犄角旮旯搜索,还不能让旁人知道自己采了什么,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手里的种类数量独树一帜。
游戏规定二人一组,不得假手仆从,皆要亲力亲为。
园内每隔一段距离设一竹棚,棚内婢女若干,以山泉煮茶,侍奉新鲜果品糕点。
各家郎君和小娘子徒步寻宝,累了就自行走进竹棚休憩。
寻百草乍一开始好玩,玩久难免疲乏,大小姐立刻不乐意了。
虞兰琼的大小姐脾气上来,掉头就找婢女要茶喝,还要捏肩,且不要脸地提醒虞兰芝,“好歹我也出过力,赢下宝石分我一点点。上清珠我就不要了。”
虞兰芝哼了声。
不过落单的小娘子也不止她,显然有大小姐脾气的人也不止虞兰琼。
璃娘和亲妹妹路过,笑着朝虞兰芝打招呼。
虞兰芝眼睛亮闪闪,“璃娘,原来你和娇娘一组。”
“是。我妹妹怕生,同别人一组我不放心。”璃娘笑着看妹妹。
娇娘果然很怕生,羞羞怯怯喊了虞兰芝一声“芝表姐”。
虞兰芝笑着应声,彼此寒暄两
句匆匆辞别,比赛要紧。
望着宋家姐妹的背影,虞兰芝把到嘴的话咽下去,兀自寻了一处树荫坐下。
不对呀,梁元序不是与璃娘定亲了,怎么不帮璃娘反倒帮自己妹妹?
虞兰芝小声嘀咕,一不留神,嘴巴将心里的嘀咕念叨了出来。
“他没定亲。”
虞兰芝:“啊?可是大家都说粱宋联姻了。”
“粱宋两家那么多郎君和小娘子,为何你非要认为是梁元序?”
虞兰芝微微一窒,答不上来。
脑子蓦地“嗡”的一声。
神志从宋家姐妹的背影抽离。
她表情僵硬,猛然扭过头,仰着小脸,看清了眼面前与自己一问一答的人。
梁元序微微垂着眼帘看她,树叶与阳光在他洁白的肌肤上交织出深邃光影。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小脸仰起,一个微微俯身,美的宛如一幅隽永的山水画。
虞兰芝下意识左顾右盼。
周围可听范围内没有可疑的人,甚至连个人都没有。
远处人影走动,也没什么人注意这边。
为何她会下意识产生一种偷-情的错觉?
会不会是陆宜洲又在捉弄她?
保不齐正躲在阴暗角落看她的笑话。
虞兰芝慌忙站起身,退后一步,“本来想着再见面要说声恭喜的,既然如此,等你真的定了亲我再说……”
梁元序走过去,在她方才坐过的地方坐下,淡淡道:“你不用紧张,陆七郎还未回府。”
怎么办,听起来更像是偷-情?
已能想象出陆宜洲“捉-奸”的表情,一张如玉似雪的脸颊浮现薄愠,笑弯弯的眉眼皱起,咬牙,凶恶地朝她咬牙,漂亮的嘴唇故意用力,仿佛要吃了她。
虞兰芝深深凝目看梁元序,多看一眼都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