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自豪,声音响亮:“国君知道咱们云州受了灾,今年没收得上来麦子,特意从南边调了麦子来卖给大家。麦子降价了,二十四文一斤,趁机会多买点。”
林染:“粟米和黄豆呢?”
“黄豆六文不变,粟米也降了一文,十五一斤。”
谢韵仪与有荣焉的斜林染一眼,之前自己说起国君,林染全然淡漠,这下该知道,她们梁国的国君有多好了吧?
她可是知道,若是中原有男人的国家遇到旱灾,粮价都是要飞涨的,涨得百姓们吃不起。
哼,阿染莫不是听了些乱七八糟诓人的话,对男人好奇,才说自己不喜欢女人?
林染:“二十文一斤,我买六百斤麦子。”
伙计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已经是降价了的。”
林染:“我跟你们掌柜的谈。”
柜台后面盘账的掌柜笑眯眯走出来:“不是诚心想买,你就再等等。看看今年云州大旱,麦子颗粒无收,国君都没收粮税的情况下,麦子会不会降到二十文一斤。”
林染当没听出其中讥讽似的,微笑:“云州大旱,家家户户都损失钱粮,除了富户,大伙都紧着过日子。能饱腹的粮食,黄豆价最低,近来肯定好卖,六文一斤没降价。
粟米和麦子买的人对应就少了些,尤其是麦子,比粟米还贵九文,定是不如从前好卖。
掌柜的,你看我一买就是六百斤……”
掌柜的打断她的话:“六百斤不算多。”
林染无奈的笑笑:“掌柜的真会做生意,那你看看能便宜多少,二十二文一斤,我也吃亏买下。”
掌柜的额头黑线,没好气道:“不让你吃亏,二十三文一斤,你爱买不买,不许跟其她人说。”
林染理直气壮:“你是掌柜的你说了算,我阿娘让我一定要饶几个麻袋。”
掌柜的:“饶你三,不许再多话。”
林染沉默的付钱,看着伙计称麦子,最后接过三个麻袋出门。
谢韵仪全程没吭声,出了粮店,诧异的看着林染。
林染刚才斤斤计较讲价的样子,和村里人真没两样,和她面前睿智简言的林染,太不一样了。
“阿染,你跟谁学的讲价?颇得真传。”谢韵仪忍不住问。
林染奇怪的看她一眼:“我要是买六百斤麦子不讲价,掌柜的都该好奇是哪个村来的大傻子了。
村里人买东西哪有不讲价的?能不能讲下来价是一回事,价是一定要讲的。退一万步,花了这么多银钱,怎么也得抹了零头或饶点东西。”
她睨一眼谢韵仪,意有所指:“学着点。”
谢韵仪了悟,温顺实诚不是村里人专属,阿染说的这些才是!
谢韵仪捂住胸口,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阿染,买亏了,买亏了!你刚才该让她又末零头,又饶东西的!”
林染牙酸,大小姐的戏路又宽了。
去铁匠铺子买完菜刀,林染把板车推到一边,让谢韵仪守着。
她跑进布庄,直奔柜台,小声的问掌柜的:“你们这收不收狼皮?多少钱一张?”
布庄掌柜的上下打量她:“妹妹也是猎户?瞧着眼生。”
林染眼都不眨,立刻说道:“我不是。我认识山里的猎户,她那有狐皮虎皮,看不上狼皮,托我帮忙卖了。”
掌柜的心里一喜:“收,你拿来我看看鞣制得怎么样,行的话,一两到一两半一张。你外头随便问去,旁人都给不了这么高的价。”
林染:“行,我这就去拿来。”
她钻进没人的小巷,背了大背篓出来,七张狼皮放不下,手里还拿麻布包着一张。
掌柜的引她到后院,仔细查看狼皮。
鞣制得还不错,关键是狼皮很完整,箭窟窿要么一个,要么干脆找不着。
“一两五钱一张。”掌柜的笑道,“你跟那猎户说,狐皮虎皮我也收。我们吉祥布庄在府城京里都有铺子,府城给什么价,我给什么价。”
她之前只当这姑娘是吹嘘,见了这七张狼皮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那猎户是个厉害的,这狼要么就是被活活打死,要么就是一箭毙命,手里有虎皮不夸张。
就算没有狐皮虎皮,这几张狼皮鞣制得好,她转手送到府城自家店里,三两银子一张,绝对好卖。
林染连连点头:“掌柜的这么实诚,我回去就叫她来找你卖。”
掌柜的笑眯眯道:“我也不叫你白带话,碎布头你要不要?做鞋底补衣裳都好用,十文一斤给你。”
林染眼眸一亮:“要。”
二十斤碎布头,林染没讲价:“你从狼皮里扣。”
五分钟后,林染背着一背篓碎布头,带着十两三钱走出布庄。
谢韵仪早等急了:“都卖了?”
林染:“卖了,一两五钱一张。”
谢韵仪皱起小脸:“上次卖亏了。”
林染诧异:“大小姐还真有点村里人样子了!上次的狼皮咱没鞣制,也不算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