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办妥好几样大事,林染和谢韵又赶着小栗子去粮店。
粟米和麦子各买五百斤,这些是给盖房的人吃的主食。
回家路上,谢韵仪幽幽叹气:“阿染,火炕拿出来早了。”
林染毫不在意:“你想的那些,没有这个冬天,咱们一家人能住在暖和的屋子里重要。”
谢韵仪不知道她懂不懂:“阿染你认字那么快,明年春天参加童生试,必然能过。
只要有这个小小的功名在身,你拿出火炕来,县令报上去,你至少能得一个‘嘉’字的评价。有了这个评价,你哪怕后面只中一个秀才,也能当一方县令。”
“你不用担心县令不上报,咱家火炕做出来,咱们立刻教会全村,让她们再去各村和镇上做火炕,县令想冒功都不行。
那她想从中分一杯羹,就必定会上报。她治下出了这样的利国之器,她也有治理优良之功。”
林染称赞:“你这脑子才是做官的料。”
“哎哟,你怎么不早说!”林染转头问谢韵仪,“我没有功名,若是你有,咱们是妻妻,这个官是不是就能落在你头上?”
谢韵仪顿了顿:“你若是坚持,也能如此。”
林染悔得脸都绿了,“咱们有羊毛衣裳,有新房子住,没火炕也冷不到哪去。这么好的机会,就被你没有功名浪费了!”
谢韵仪不可思议的指向自己:“我、浪、费、的?”
她忿忿的睨她,明明是林染没早跟她说!
偏林染还理直气壮:“我早说过了,我不考科举,你去考。你当初非要留下来,说自己有用,我就指着你这点用呢。”
谢韵仪:……
“我七月来家里,童生试三月考,秀才试六月考。”
林染:“那就是你和这个机会没缘分,你不能走捷径了,还是得老老实实考试去做官。再一步步升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将那个谢什么的踩在脚下。”
谢韵仪沉默半响,幽幽道:“……我哪里惹你了?”
林染想了想:“可能是你那天故意在我面前嘤嘤嘤,也许是你给我灌迷魂汤的时候虚伪得很,还可能是你嫌弃破房子味道难闻,指使我进去看。
哦,还有很多,但我大人有大量忘得快,随口一说就这几条吧。”
谢韵仪忍了又忍,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她闭上眼睛默书,必定要一次过童生秀才试!
回到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
晚上起风了,林春兰关上门闩,一家人在厨屋吃饭。
林秀菊笑呵呵道:“阿染,那个堆肥法子真管用,一点不臭了,黑黝黝的,看着就是肥土。”
谢韵仪端着碗,忙转移话题:“阿娘阿妈,你们猜那两朵灵芝卖了多少钱?”
林春兰眼前一亮,这事她记了好几天,昨晚看见小栗子忘了。今儿忙完回来,女儿儿媳又不在家了。
“卖了多少钱?”
谢韵仪不卖关子:“五百两。”
林秀菊和林春兰齐齐抽气,嘴唇颤抖着,脸部肌肉失去控制,想笑但是嘴巴已经自己咧开了。
林染赶紧说一句:“本来没这么多。”
她怕阿娘阿妈一口气过不来,晕了。
果然,阿娘阿妈瞬间回过神,林春兰好奇的问:“咋回事?”
林染:“阿清编了个梅花鹿吃‘仙草灵芝’的故事,掌柜的多给了七八十两。”
林春兰和林秀菊的目光齐齐落在谢韵仪身上:“被人发现是编的故事,不会打上家门来吧!”
谢韵仪柔声一笑:“阿娘阿妈放心,是阿染夸大其词。那朵灵芝本来就是被鹿咬了一口,不算编故事。那掌柜的听说后,喜得不得了,主动给咱们提价的。”
林秀菊松了一口气:“那掌柜的真是个大好人!”
林春兰越看谢韵仪越欢喜:“阿清读过书就是不一样,说几句话都能赚银子!阿染,你跟阿清好好学学。”
林染“哦”了声:“我们这趟来回,住宿吃饭车费,加买的衣裳布匹粮食驴车首饰鹅崽鸡崽这些,差不多花了一百两。”
一百两!
林春兰和林秀菊齐齐瞪林染,儿啊,一百两是怎么花得出手的哟!
谢韵仪见林染挨瞪,欢乐的吃块肉,眼睛眯成月牙儿。
林染:“没瞎花,衣裳布匹粮食驴车鹅崽鸡崽,哪样都是咱家用得着的。首饰是银的,平日能戴,手紧了还能当银子花。”
谢韵仪孺慕的看着林春兰和林秀菊,柔声道:“阿娘阿妈,阿染有本事,你们且安心享福就是。现在只是银钗银镯,日后阿染赚了大钱,给阿娘阿妈买金钗金镯。”
林春兰乐得合不拢嘴:“明儿去做豆腐,我就戴上银钗银镯,也风光风光一回。我若是戴金钗金镯,岂不成了戏文里的老封君?”
林染微笑:“等阿清中了举人,当了官,阿娘阿妈可不就是老封君?”
“哎哟,咱家阿清还有这本事呢!”林秀菊惊喜的看向谢韵仪,“那阿清日后少跟阿染上山,多在家看书写字。你有这本事,家里可不能耽误你上进。”
“跟阿染一起上山才好呢。”谢韵仪娇柔的瞄林染一眼,“跟阿染在一起,体验丰富,文章才能言之有物。日日在家读书,才不好中举呢。”
林秀菊不懂这些,但她觉得谢韵仪说得很有道理:“阿清你说好就好,阿染要是不听你的话。你跟阿娘阿妈说,阿娘阿妈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