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精致的小脸苍白如纸,明明只是春末,浑身却几乎被汗浸湿。
那些撕心裂肺和懊悔不已那么真实,好似还在心中来回冲荡。
“阿兄”
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把掀开锦被,赤着双足就要往外走,“阿兄!”
只是一个梦而已,是不是?
她没死,那阿兄是不是也没死?
她要见到他才能放心。
“姑娘!”桂枝和紫苏慌乱地想要拦住她,“您没穿鞋。”
姜今也压根没听,不管不顾一股脑地直往外冲,可还没绕过屏风,整个身子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之中。
男人的声音清润却不掩严厉,“怎么没穿鞋就出来了。”
“阿兄”
姜今也眼眶通红,泪珠子直接砸下来,一颗颗落在裴妄怀扶住她的手背之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拼命摇头,那种直冲心头的比当初知晓自己重生还要更加澎湃的狂喜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眼泪落得更凶了。
阿兄没死。
没有因为她怒急攻心而呕血。
她唇瓣动了动,可说出来的却只有低低的三个字。
“对不起”
裴妄怀剑眉微蹙,直接弯腰把人打横抱起,吩咐桂枝和紫苏,“去请周大夫。”
“是。”
两个小丫鬟低头行礼,正要退出去,姜今也出声道,“不用。”
她看着裴妄怀,“我没事,不用让周大夫过来。”
“真的没事?”
“真的,”她被放回床上,盖着被子,整个人清醒不少,“只是刚才做噩梦了,有些没分清梦境和现实。”
裴妄怀看着她,看她眼睫上还未来得及擦干的泪珠,想起了昨夜她的梦魇。
“小也能不能告诉阿兄,是梦到什么了?”
姜今也抿了抿唇,终是换了个方式,将自己昨夜的梦说出来。
可她心中清楚,梦境里的那些事,或许在上辈子真实发生过。
在说到裴妄怀被自己气得呕血脱力时,她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自责不已。
裴妄怀眸色轻和不少,抬手将她鬓边的发掖至耳后,“这些都是梦。”
“你没事,阿兄也活得好好的。”
就算真的呕血晕倒,那也绝不是因为生她的气。
“嗯,”姜今也如今缓过神来,也明白了梦是梦,现实是现实。
她看了眼男人身上暗红色的官袍,道,“阿兄是要去上值吗?”
“嗯,”裴妄怀昨夜在她床边几乎守了一夜,只是浅寐片刻,但好在以往行军打仗习惯了睡得少,熬这一夜于他而言没什么影响。
“那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裴妄怀定定看了她几眼,又探手在她额间试了试温度,确认她已经退烧,这才彻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