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风卷着孙小朵的梢往脸上糊,她刚把卡在礁石缝里的鞋跟拔出来,就见头顶的云层像被扯碎的棉絮般翻涌——成百上千的银甲天兵踩着云头往下落,铠甲相撞的脆响像下了场金属雨。
为的天将腰间挂着玄铁令牌,面上的冷霜比东海的冰棱子还刺人,斩妖剑剑尖离她咽喉只剩三寸。
"妖猴之女孙小朵。"天官使者的声音像敲在青铜鼎上,震得孙小朵耳底麻,"擅闯龙宫秘典阁,伤我水族龟丞,扰乱四海秩序——"他手腕一翻,剑穗上的红绸刷地绷直,"跟本将回天庭受审。"
孙小朵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礁石的棱角。
萧逸在她左边扯了扯她衣袖,韦阳在右边把符纸往掌心搓得簌簌响。
定海神珠在她怀里烫得像块炭,黑影的笑声顺着锁骨往脑子钻,她咬着后槽牙压下想骂人的冲动:"使者大人听我说!
是龙太子要放海渊魔君!
那老龟是帮我们才受伤的!"
"海渊魔君?"天官使者嗤笑一声,剑穗上的红绸晃得人眼晕,"三百年前就被镇在海渊的残魂也配你编故事?
上回你说要给蟠桃园松松土,结果把王母的千年雪兰全拔了当葱炒;上月说要帮雷神修鼓,把雷泽湖炸出个窟窿——"他剑尖往前送了寸许,"本将信你才怪。"
萧逸突然拽了拽孙小朵衣角,压低声音:"小朵,珠子在抖。"
孙小朵这才现心口的布料正泛起诡异的黑光,像有团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黑影的笑声突然拔高,震得她耳膜生疼,定海神珠"咔"地裂开道细缝,幽黑的雾气从缝里钻出来,在半空凝成道模糊的影子——青面獠牙,三只眼睛泛着血光,额间的骨角像生锈的刀。
"那是"韦阳的符纸"刷"地烧了半张,"海渊魔君的魔影!"
天地突然暗了下来。
海水像被抽了魂似的疯狂翻涌,浪头足有十丈高,拍在礁石上碎成漫天水箭。
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龙吟,东海龙王踩着浪头冲过来,龙须根根倒竖,龙鳞上的金纹被怒火烧得红:"逆子!
你竟私通邪魔!"
龙太子从浪里钻出来,枪尖还滴着龟丞相的血。
他望着空中的魔影,嘴角咧到耳根:"老东西!
你守着这破龙宫三百年,天庭说往东你不敢往西,说抽龙筋炼丹你连鳞片都要剥两片!"他枪尖指向魔影,"只有魔君能让龙族挣脱锁链!
等我吞了他的力量——"
"住口!"东海龙王龙爪一抓,浪头凝成冰锥劈头盖脸砸过去。
天官使者的斩妖剑突然爆出金光,直取龙太子后心:"孽障!
私通邪祟,该当万剐!"
孙小朵被溅了满脸海水,定海神珠在怀里烫得她直抽冷气。
黑影的笑声混着龙吟、剑鸣、浪响,在脑子里搅成一锅粥。
她突然拽住萧逸和韦阳的手腕:"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珠子快压不住魔影了,再让它显形半分,整个东海都要被怨气淹!"
"我这有镇邪符!"韦阳手忙脚乱翻着符袋,指尖沾了口水快捻出三张,"小朵你把珠子贴在礁石上,我用符阵封它!"
萧逸从腰间摸出避火珠,往空中一抛:"我用离火诀暂时困住魔影!
小朵你记不记得菩提祖师说过,神珠怕震?"他手掌猛地拍在礁石上,避火珠爆出橙红火焰,在空中织成张火网,把魔影罩了个严实。
孙小朵咬着牙扯开衣襟,把烫的神珠按在礁石上。
符纸"唰"地贴了满礁石,韦阳额头冒出汗珠,手指在空中画着复杂的纹路:"急急如律令!
封!"神珠的震动突然弱了些,黑影的笑声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