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嫁嫁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紫庭境修士,这点伤算什么。”可耳根却悄悄泛红。
雨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葬神窟的入口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南承等人正忙着收拾骸骨,徐蔚然看见他们出来,急忙迎上前:“李师兄,陆峰主,现了一件怪事——这些骸骨的胸口,都刻着同一个符号。”
他递过来一块清理干净的胸骨,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囚”字。
李长久指尖抚过那字,突然想起神国真相的传闻——世界本是被囚禁的神国牢笼。难道这些弟子,早就现了这个秘密,才被灭口?
“把符号拓下来,带回宗门。”他沉声吩咐,目光望向远方的天际,那里,一朵暗紫色的云彩正在悄然凝聚,像极了“暗日”灭世预言中描述的景象。
“看来,平静的日子不多了。”陆嫁嫁轻声道。
李长久握紧手中的顽石,掌心的温度透过石面传来,仿佛握住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希望:“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他抬头看向太阳,阳光落在脸上,带着久违的暖意。这一世,他绝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在飞升时留有遗憾。神国的枷锁也好,太初六神的阴谋也罢,他李长久,定要亲手打碎这一切。
身后的葬神窟在阳光下静默矗立,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李长久知道,他们的下一站——断界城,将会有更惊人的真相等待揭晓。
返回谕剑天宗的路途中,秋阳透过云层,在山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李长久将陆嫁嫁护在身侧,御剑度刻意放缓——她后背的伤虽经灵力压制,却需静养方能痊愈。南承等人捧着盛放骸骨的玉匣,一路沉默,唯有剑穗偶尔碰撞的轻响。
刚入山门,便见悬日峰方向传来剑鸣。薛寻雪一身红衣立在石阶顶端,见众人归来,目光扫过玉匣时骤然一凝:“这些是……”
“悬日峰十年前失踪的弟子。”李长久将拓印的“囚”字递过去,“在南荒葬神窟现的,死于不昼国与瀚池的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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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寻雪指尖抚过拓印,指节泛白。她身后的林采突然跪倒在地,额头抵着石阶:“弟子恳请峰主,允许我们随李师兄再入南荒,为同门报仇!”
“报仇?”李长久嗤笑一声,“现在去,不过是给瀚池送更多祭品。”他侧身避开林采,“当务之急是查清宗门内还有多少瀚池的眼线,而非逞匹夫之勇。”
话音未落,主殿方向突然升起一道黑烟。陆嫁嫁脸色微变:“是护山大阵的示警信号!”
众人疾驰至主殿广场,只见灰衣老人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淬毒的短匕。他身旁的石柱上,用鲜血写着四个大字:“下一个是你”。
“是瀚池的笔迹。”陆嫁嫁认出那扭曲的笔锋,“他竟还敢潜回宗门?”
李长久蹲下身,拨开灰衣老人的手指,现其掌心攥着半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隐峰”二字。“他不是潜回,是早就藏在宗内。”他看向陆嫁嫁,“你师傅剑疯子诈死匿于隐峰,瀚池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此时,回阳峰方向传来骚动。薛临带着弟子匆匆赶来,手里举着一封染血的信笺:“瀚池留书,说要在三日后子时,于天窟峰底开启‘神国通道’,邀我们去‘见证’他飞升。”
“鸿门宴。”陆嫁嫁将信笺捏碎,“他想借通道开启时的混乱,夺取宗内残存的太初六神遗物。”
李长久突然笑了:“正好,省得我们去找他。”他看向薛寻雪,“悬日峰的‘锁灵阵’借我一用,再让你弟弟薛临调回阳峰弟子守住四角,至于——”
他目光转向守霄峰方向,荆夏阳不知何时已立在廊下,手里转着枚玉扳指:“李师兄的意思,是让守霄峰当诱饵?”
“荆峰主是个明白人。”李长久挑眉,“瀚池最忌惮你,你若在天窟峰底现身,他定会提前动手。”
荆夏阳冷哼一声,转身时却道:“丑话说在前头,若我守霄峰折损过半,定要你天窟峰赔偿十坛‘醉流霞’。”
待众人散去布置,陆嫁嫁突然拽住李长久的衣袖:“你当真要去天窟峰底?那里与修蛇巢穴相连,凶险万分。”
“不去,难道看着他打开神国通道?”李长久低头,见她鬓角沾了片落叶,伸手替她拂去,“放心,我有保命的法子。”他从袖中摸出司命临别时塞给他的沙漏,“这是断界城的‘时砂’,能凝滞片刻时光,足够我脱身。”
陆嫁嫁盯着沙漏,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道:“天窟峰底的石壁后,藏着我师傅留下的‘斩神诀’。若事不可为,记得去取——那剑法,比你的‘破妄’管用。”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李长久心头一跳,刚要开口,却见宁小龄提着药箱跑来,老远便喊:“师姐!我熬了凝神汤,快趁热喝!”
三日后子时,天窟峰底阴风怒号。李长久与陆嫁嫁隐在暗处,看着瀚池踏着黑雾从地底升起。他半边身子已化作蛇鳞,手中举着那面从葬神窟带回的金镜残片,正对着岩壁上的符文喃喃自语。
“果然在找太初六神的遗物。”陆嫁嫁握紧剑柄,“按计划行事。”
李长久点头,指尖扣住时砂。待瀚池念完咒语,岩壁裂开缝隙的刹那,荆夏阳突然从暗处冲出,剑光如电直刺其背后——
“蠢货!”瀚池冷笑转身,蛇尾横扫,竟将荆夏阳震飞数丈。可就在他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李长久已踏着剑影闯入符文阵中,时砂骤然碎裂!
周遭的时间仿佛被冻结。瀚池的狞笑凝固在脸上,蛇尾停在半空,唯有岩壁缝隙中渗出的金光仍在流动。李长久直奔石壁后,指尖按在陆嫁嫁所说的凹槽处,果然触到一卷玉简——
玉简入手的刹那,无数剑招涌入脑海。为的竟是一行小字:“嫁嫁亲启:若见此简,说明为师已遭不测。瀚池与修蛇共生,其命门在第七节脊椎……”
“原来如此!”李长久猛地睁眼,时砂的效力恰好耗尽。
瀚池察觉不对,回身一掌拍来。李长久侧身避开,同时扬声喊道:“打他后背第七节!”
陆嫁嫁与荆夏阳同时出手,剑光与拳风交织成网。瀚池怒吼着扭动身躯,却在蛇鳞翻动的瞬间,被陆嫁嫁的剑精准刺入——那里果然没有鳞片覆盖!
“不可能!”瀚池出凄厉的惨叫,蛇身迅干瘪,最终化作一滩黑泥。而那面金镜残片,在他死后突然飞向空中,与岩壁后的符文共鸣,竟真的裂开一道通往未知的通道。
通道中传来隐约的钟鸣,仿佛有无数神明在低语。李长久望着那片金光,突然想起司命的话:“断界城的时间长河,藏着你最想知道的答案。”
“我去去就回。”他对陆嫁嫁留下这句话,纵身跃入通道。身后,秋雨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打在通道边缘的符文上,溅起细碎的光点,如同为他饯行的星火。
通道内并非预想中的混沌,而是流淌着璀璨的光河,无数画面在其中沉浮——有太初六神创世的剪影,有十二神国厮杀的血色,还有李长久自己前两世的碎片:帝俊与羲和共守日月,羿弯弓射落九日时决绝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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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时间长河的支流。”李长久御剑穿行,指尖掠过一道画面,里面的“帝俊”正将一枚三足金乌玉佩递给少女模样的羲和,“待我平定四海,便以神国为聘。”
那玉佩的纹路,竟与他如今的先天灵一模一样。
光河尽头传来水浪声,司命撑着油纸伞立在岸边,白衣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比我预想的早了三日。”她抛来一只青铜盏,“喝了能稳住神魂,免得被时间洪流冲散。”
李长久接过盏中酒,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压下体内翻涌的记忆碎片:“不昼国的老巢在哪?”
“在光河最深处的‘无明岛’。”司命转身踏入河水,裙摆在水面泛起涟漪却不浸湿,“他们以众生命运为线,编织着‘暗日’预言,而瀚池,不过是他们放在谕剑天宗的棋子。”
两人踏着光河前行,李长久突然指着左侧一道漩涡:“那是……”
漩涡中,柳珺卓正挥剑斩断缠绕剑阁的黑雾,剑气纵横间,竟隐约有“齐天”权柄的影子。司命瞥了一眼:“圣人虽被镇压,却将权柄碎片藏在了剑阁,柳珺卓是天命选中的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