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久挑眉:“比九婴还厉害?”
卢元白苦笑:“九婴是凶兽,那东西……是个疯子。”他从怀里掏出一卷兽皮地图,扔给陆嫁嫁,“这是南荒的布防图,你们要是非去不可,照着这个走,能避开七成陷阱。”
陆嫁嫁接过地图,指尖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多谢。”
卢元白摆摆手,转身要走,又忽然停下,看向李长久:“小子,照顾好你师父。”
李长久一怔,随即笑道:“放心,她要是少了根头,我唯你是问。”
卢元白没再说话,摇摇晃晃地消失在书架后,只留下满室酒气。
离开悬日峰时,已近午时。
李长久翻看着《南荒异兽录》,忽然指着其中一页道:“你看这‘噬灵藤’,以修士灵力为食,偏偏开出的花能解修蛇毒。瀚池真人把它种在南荒边界,怕不是早就料到有人会去找他麻烦。”
陆嫁嫁点头:“修蛇与他共生,他的毒就是修蛇的毒。这步棋,倒是阴狠。”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争执声。循声望去,只见演武场上,宁小龄正和一个穿悬日峰服饰的弟子对峙,雪狐灵在她身后若隐若现,显然动了真怒。
“小龄?”李长久快步走过去,“怎么了?”
宁小龄眼圈微红:“他说……他说师兄你是靠拍马屁才留在天窟峰的,还说你永远成不了气候!”
那悬日峰弟子约莫十七八岁,修为在通仙境中层,见陆嫁嫁也来了,非但不惧,反而梗着脖子道:“我说错了吗?一个入玄境中层,凭什么让峰主亲自教导?分明是走了狗屎运!”
李长久还没说话,陆嫁嫁已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悬日峰,吴奎。”少年昂着头,“陆峰主要是觉得我冲撞了您的弟子,尽管罚我,但若想让我认错,绝无可能!”
陆嫁嫁看向李长久,眼神里带着点戏谑:“你的事,自己解决。”
李长久笑了,他抽出铁剑,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吴师兄是吧?既然你觉得我不配留在天窟峰,不如咱们比划比划?”
吴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跟我比划?一个入玄境中层,也敢挑战通仙境中层?”
“试试不就知道了。”李长久摆出起手式,铁剑斜指地面,“点到为止,输的人,给我师妹道歉。”
吴奎冷哼一声,拔剑出鞘:“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剑光起时,演武场周围很快围了不少弟子。悬日峰的人大多抱着看戏的心态,天窟峰的弟子则捏了把汗——谁都知道入玄境与通仙境的差距,李长久这是以卵击石。
“师兄小心!”宁小龄急得跺脚。
陆嫁嫁却很平静,她看着场中那道青衫身影,忽然想起三日前他握着剑疯子的铁剑,说“我好像更适合这柄”时的眼神。
那时她就知道,这小子藏的东西,远比看上去要多。
场中,吴奎的剑招刚猛,带着通仙境修士特有的灵力波动,每一剑都逼得李长久连连后退。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攻势多猛,都碰不到李长久的衣角——青衫少年像雨里的影子,总能在间不容之际避开,铁剑始终没有出鞘。
“只会躲吗?!”吴奎怒吼,剑招愈凌厉。
李长久忽然笑了:“不躲了。”
他不退反进,铁剑骤然出鞘,没有用任何复杂的剑式,只是平平淡淡的一记横斩。
这一剑很慢,慢到所有人都看清了轨迹,却没人能说出哪里不对。直到铁剑与吴奎的长剑相撞,“当”的一声脆响,吴奎的剑竟被震得脱手飞出,钉在远处的木桩上。
全场寂静。
吴奎愣在原地,看着自己麻的手腕,满脸难以置信。
李长久收剑入鞘,走到他面前,笑容依旧:“现在,可以给我师妹道歉了吗?”
吴奎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
李长久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修行路上,别用修为衡量一切。”他转身走向宁小龄,留下满场目瞪口呆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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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嫁嫁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她知道,这柄生锈的铁剑,终于要开始真正的锋芒了。而南荒的风,也该吹起来了。
南荒的风,带着铁锈与血腥气。
李长久和陆嫁嫁按照卢元白给的地图,避开明哨暗卡,在第七日傍晚抵达了葬神窟边缘。这里的天空是暗沉的橘红色,地面上的沙砾泛着诡异的光泽,连空气都比别处粘稠几分。
“就是这里了。”陆嫁嫁指着前方那片扭曲的藤蔓丛,“噬灵藤的气息,错不了。”
李长久拿出《南荒异兽录》翻到相应页面,眉头微蹙:“记载说噬灵藤花开三色,对应‘引灵’‘噬灵’‘化灵’三态,咱们现在看到的是墨色,正是最危险的‘噬灵’态。”
话音刚落,藤蔓丛忽然传来“簌簌”声,无数黑色藤蔓如毒蛇般窜出,直扑两人面门。陆嫁嫁挥剑斩出一道冰晶剑气,将藤蔓拦腰截断,却见断口处很快涌出粘稠的汁液,落地后竟又生根芽。
“这东西杀不死?”李长久皱眉,铁剑横挥,逼退缠向脚踝的藤蔓。
“能杀死,但要先破它的灵核。”陆嫁嫁目光扫过藤蔓丛深处,“灵核藏在最中间的老藤里,至少有紫庭境中期的灵力波动。”
她话音未落,藤蔓丛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紧接着,一头浑身覆盖着鳞片的怪物破土而出。它长着九个脑袋,每个脑袋都喷吐着不同颜色的毒雾,正是被瀚池真人控制的九婴——只是此刻它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已陷入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