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忘笑了,眼中的星光闪烁:“因为你的记忆太乱了。帝俊的、羿的、李长久的……层层叠叠缠在一起,连‘记忆’权柄都分不清该先让你想起哪一段。”他放下油灯,看向巨斧,“但天藏知道。它在等你想起最关键的那一段——关于‘长明’与‘崩坏’原本是一体的事。”
李长久的心跳漏了一拍:“您说什么?”
老忘指了指他手中的汤碗:“慢慢喝。等汤喝完了,你自然会想起来。毕竟……”他望向窗外的永夜,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本就是能让‘长明’照进‘崩坏’的人啊。”
炭火噼啪作响,陶罐里的汤还在咕嘟。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只有那盏灯笼在黑暗中静静亮着,像是在守护着一段即将被唤醒的、足以改变一切的过往。
汤碗见底时,李长久突然觉得眉心一阵烫。不是疼痛,更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沉睡中苏醒,顺着血脉流遍全身。他闭上眼,无数记忆碎片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
那是在混沌初开的年代,太初六神围坐于星空下,烛龙的胡须扫过燃烧的星子,天藏正用巨斧劈开一道黑暗,斧刃上既有崩坏一切的戾气,又有照亮寰宇的明光。“长明与崩坏本是同源,”天藏的声音响彻虚空,“就像白昼与黑夜,少了谁都不成世界。”
画面一转,他看到帝俊站在神国之巅,手中握着的不是剑,而是与天藏巨斧相似的兵器,金乌的火焰在他周身燃烧,既焚毁着腐朽的旧秩序,又孕育着新生的希望。“若有朝一日,长明与崩坏分离,”他对着虚空低语,“便需有人将它们重新合二为一。”
再后来,是羿弯弓射日的瞬间,箭矢离弦时,他分明看到箭身上刻着与巨斧相同的纹路——原来羿射的不是太阳,而是失控的崩坏之力;原来帝俊留下的三足金乌,承载的正是长明的本源。
“原来如此……”李长久睁开眼,掌心的太明权柄与天藏巨斧同时亮起,金色的光与黑色的纹在空气中交织,竟形成一道完美的圆环。他终于明白,为何巨斧的戾气总被体内的力量压制——它们本就该共生共存。
老忘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想起来了?”他拿起油灯,灯芯的火苗突然窜高,照亮了驿站角落里的一道暗门,“里面有你要的东西。天藏当年怕崩坏之力失控,特意将‘长明’的另一半本源封在了这里,就等能让它们重逢的人。”
李长久站起身,巨斧在他手中轻颤,像是在欢呼。他看向众人:“一起去看看?”
陆嫁嫁握紧剑,眼中闪着期待:“自然。”
赵襄儿的九羽微微亮,空间权柄已感应到暗门后的力量:“别磨蹭了。”
宁小龄抱着雪狐跟上,轮回权柄让她隐约感觉到,门后有与自己相关的秘密:“小狐说,里面有很温柔的光。”
暗门后是一间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半块残破的玉珏,玉珏上流转着与李长久体内同源的金色光芒——那正是长明的另一半本源。而玉珏旁,还放着一卷竹简,上面写着“破晓”二字。
“这就是烛龙与天藏联手铸造的神器图纸。”司命展开竹简,上面的纹路与天藏巨斧、长明玉珏完美契合,“只要将两者融入神器,就能彻底掌控长明与崩坏的力量。”
李长久拿起玉珏,入手的瞬间,玉珏便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体内。天藏巨斧猛地腾空,斧刃上的崩坏符文与他周身的长明光芒相互缠绕,最终凝聚成一柄全新的兵器——斧身如墨,斧刃鎏金,正是竹简上描绘的“破晓”。
“好家伙。”李长久掂量着新兵器,忍不住笑了,“这下总算不用扛着沉重的巨斧了。”
就在此时,驿站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永夜的黑暗中亮起一道血色的光。老忘脸色微变:“是万妖城的人。他们竟然找到这里了。”
赵襄儿走到窗边,九羽展开:“不止万妖城。”她指向远处,那里有无数黑影正在逼近,“还有十二神国的神官,甚至……不可观的人。”
李长久将破晓扛在肩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大家都闻到好处的味道了。”他看向众人,笑容里带着几分桀骜,“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破晓’的第一战,有多热闹。”
陆嫁嫁的长剑嗡鸣,先天剑体蓄势待:“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宁小龄的雪狐毛竖起,轮回权柄在她掌心流转:“小狐说,该清理杂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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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忘拿起灯笼,递给李长久:“拿着它,能在永夜中辨明方向。”他拍了拍他的肩,“去吧。长明既已破晓,就别让黑暗再吞噬世界。”
李长久接过灯笼,转身踏出驿站。风雪再次席卷而来,但这一次,他手中的破晓散出温暖的光,将黑暗驱散出一片清明。身后,陆嫁嫁、赵襄儿、宁小龄、司命依次跟上,五人的身影在永夜中连成一线,宛如一道即将划破黑暗的闪电。
远处,万妖城的嘶吼、神官的吟唱、不可观的法器鸣响交织在一起。但李长久只是握紧了破晓,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该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永夜的终结者了。
永夜冰原的风雪里,血色光团越来越近。李长久举起破晓,斧刃的鎏金光芒骤然暴涨,将方圆百丈照得如同白昼。他看清了来者——为的是万妖城四大天王之一的九头元圣,他手中的铁伞散着吞噬一切的黑气;左侧是十二神国的神官队伍,为的空猎神国使者骑着一头獠牙巨猪,猪鼻喷出的寒气能冻结灵力;右侧则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是不可观的几位师兄,五师兄仓颉手里还握着未写完的天碑。
“七师弟,好久不见。”五师兄笑着挥手,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师尊让我们来取天藏的遗产,你还是乖乖交出来吧。”
九头元圣的铁伞突然旋转,黑气如潮水般涌来:“圣人说了,崩坏权柄该归妖族。李长久,识相的就把斧头放下,或许还能留你全尸。”
空猎使者拍了拍巨猪:“神国律法,太初六神遗物归神官掌管。尔等凡人,也配染指?”
李长久笑了,将破晓扛在肩上:“这么多人来抢,倒是显得我这斧头很值钱。”他看向不可观的师兄们,“五师兄,师尊真让你们来抢东西?还是说,这又是哪位师姐的馊主意?”
仓颉刚要说话,突然脸色微变——一道金色的剑光从侧面袭来,精准地斩向空猎使者的巨猪。陆嫁嫁的身影落在李长久身侧,先天剑体的光芒压过了永夜的寒气:“要动手就快点,别浪费时间。”
赵襄儿的空间权柄同时动,几道裂隙出现在空猎神官脚下,瞬间吞噬了三个冲在最前面的修士:“我的人,轮不到你们教训。”
宁小龄抱着雪狐上前一步,轮回权柄化作银链缠上九头元圣的铁伞:“小狐说,你的黑气不干净,得好好洗洗。”
司命翻开洛书,时间之力在众人周身流转:“根据记载,今日该是你们集体倒霉的日子。”
李长久看着并肩而立的几人,突然觉得这永夜也没那么冷了。他举起破晓,长明与崩坏的力量在斧刃上交织,形成一道黑白相间的光刃:“既然都想要,那就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起,破晓带着撕裂天地的气势劈向半空。光刃落下的瞬间,空猎使者的巨猪被劈成两半,九头元圣的铁伞被震得倒飞出去,连仓颉的天碑都出现了一道裂纹。
“看来这斧头的威力还不错。”李长久落地时,脚下的冰层已裂开数十道缝隙,“还有谁想试试?”
不可观的师兄们对视一眼,突然往后退了几步。仓颉笑着摆手:“我们就是来看看热闹,七师弟你继续。”他们转身就走,连九头元圣的呼喊都懒得理会——显然,这是叶婵宫的意思,与其强行抢夺,不如看看李长久能把崩坏权柄用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