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不必多问,去了自然知晓。”斗篷人抬手,青铜沙漏倾斜,“若是不愿,便只能让你们的‘命运’在此终结了。”
灰黑色的时间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成灰,连山石都蒙上了一层腐朽的锈迹。陆嫁嫁剑光一闪,先天剑体爆的白光斩开碎片,却见那些碎片落地后又重新凝聚,仿佛永远无法彻底消灭。
“这些碎片能吞噬时间!”陆嫁嫁剑锋微颤,“我的剑招落在上面,力量会被迅削弱。”
宁小龄催动雪狐先天灵,白色狐火形成结界护住三人:“师兄,他们的沙漏里有‘轮回’权柄的气息,和我的力量有点像,但更霸道。”
李长久眼中金芒一闪,三足金乌冲天而起,炽热的金乌之火如烈日悬空,照得时间碎片滋滋作响:“不昼国的老本行就是偷换命格,这些碎片不过是他们截取的‘废弃时间线’,用金乌火能烧干净。”
他话音刚落,为的斗篷人突然捏碎沙漏:“看来是谈不拢了。”
刹那间,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李长久等人现自己竟站在一座巨大的棋盘上,黑白棋子化作身披铠甲的傀儡,手持刀枪朝着他们杀来。而那些斗篷人则站在棋盘边缘,如同操控棋局的棋手,不断调整着棋子的轨迹。
“是‘命运棋局’!”李长久认出这是不昼国的禁术,“他们想把我们困在时间缝隙里,让外界以为我们已经死了!”
陆嫁嫁剑指苍穹,紫庭境九层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困得住我们吗?”
剑光如银河倾泻,瞬间斩碎数十个傀儡。但那些傀儡落地后,又被灰黑色的时间碎片重组,甚至变得更强。宁小龄的雪狐灵体冲进傀儡群中,每一次扑击都带着轮回之力,试图抹除傀儡的存在,却现它们的“存在”被牢牢钉死在棋局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长久运转“太明”权柄,时间之力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枚金色罗盘,“嫁嫁,小龄,掩护我!我试着找到棋局的阵眼!”
陆嫁剑舞成风,剑光在身前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宁小龄则将轮回权柄注入地面,白色光纹顺着棋盘蔓延,暂时冻住了傀儡的脚步。李长久的罗盘悬浮在空中,指针飞转动,最终指向棋盘中央的一道裂缝——那里正是斗篷人捏碎沙漏的位置。
“找到了!”李长久纵身跃起,金乌火凝聚成箭,“就是那里!”
金色火箭射向裂缝,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黑影挡住。那黑影身披玄色龙纹袍,面容与李长久有三分相似,手中握着一把刻满日月星辰的长剑——竟是帝俊的虚影!
“这是……前世的我?”李长久瞳孔骤缩,“不昼国竟然能召唤出我的‘过去命格’?”
帝俊虚影不言不语,长剑挥出,漫天星辰坠落,竟与李长久记忆中“帝俊权柄”的力量一般无二。陆嫁嫁见状,先天剑体爆出璀璨光芒,硬生生接下这一击,却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这虚影的力量,快赶上五道境了!”
“他们在利用你的‘执念’强化虚影!”宁小龄突然喊道,“你刚才盯着虚影的时候,它的力量变强了!”
李长久恍然大悟。前世帝俊的遗憾、飞升时的留恋,都是他的执念,而不昼国正是靠吞噬执念来驱动命格傀儡。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金乌火与时间权柄同时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留不住,也没必要留!”
金色火焰与帝俊虚影的星辰之力碰撞,竟出玻璃破碎的脆响。那虚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在金乌火中化为点点星火。棋盘中央的裂缝失去支撑,瞬间崩塌,整个命运棋局如同镜面般碎裂,那些傀儡和斗篷人也随之消失在时间缝隙中。
只有为的斗篷人在消失前,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时主’说,你越是想摆脱过去,过去就越是会缠上你……断界城见。”
风波平息后,陆嫁嫁捂着胸口调息,宁小龄连忙递上疗伤丹药:“陆师姐,你没事吧?”
“无妨。”陆嫁嫁摇头,看向李长久,“刚才那虚影……”
“是我前世的残留命格。”李长久望着斗篷人消失的方向,“不昼国的‘时主’能操控我的过去,说明他对我的转世轮回了如指掌,甚至可能……认识帝俊。”
三人不敢耽搁,加快脚步赶往断界城。抵达城门时,却见断界城上空笼罩着一层淡紫色的结界,城门口站着数名不可观的弟子,为的正是四师姐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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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师姐?”李长久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司离背着兵器匣,短微扬:“师尊让我来接你。叶婵宫找到了‘恶’的本体线索,就在断界城的‘时间长河’底,需要你的‘太明’权柄才能打开入口。”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陆嫁嫁和宁小龄:“陆峰主,宁师妹,师尊也请你们一同前往。”
进入断界城后,李长久才现城中早已聚集了各方势力——剑阁的柯问舟、周贞月,古灵宗的祝定,甚至连赵国的赵石松都带着亲兵守在城主府外。叶婵宫站在城主府的高台上,望着城中的时间长河,见李长久等人到来,微微颔:“你来了。”
“‘恶’的本体到底在哪儿?”李长久直奔主题。
叶婵宫指向时间长河:“在河底的‘终末之墟’。太初六神当年封印‘恶’时,特意将墟址设在时间长河的支流交汇处,让它永远困在‘过去’与‘未来’的夹缝里。可最近,墟址的封印松动了,有一股力量在帮它挣脱。”
“是朱雀神?还是不昼国的‘时主’?”
“都有。”叶婵宫取出一面水镜,镜中浮现出两道身影——朱雀神正将本命羽翎的力量注入封印,而一个身披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则在一旁用时间权柄切割封印的边缘,“那黑袍人就是‘时主’,他的力量与司命同源,却更加古老,像是……从时间长河的源头诞生的。”
李长久心中一动:“难道他是……”
“先别猜了。”叶婵宫打断他,“封印最多还能撑三个时辰,我们必须立刻下去。柯问舟,周贞月,你们带剑阁弟子守住长河两岸;祝定,赵石松,你们负责阻拦可能出现的不昼国追兵。”
安排妥当后,李长久、陆嫁嫁、宁小龄、叶婵宫、司离五人踏入时间长河。河水冰凉刺骨,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无数闪烁的画面——有帝俊与羲和(赵襄儿前世)并肩看日出的场景,有羿射九日的壮阔,还有李长久前世被师尊斩杀的瞬间。
“别看这些画面!”叶婵宫提醒道,“这是长河在干扰我们的心神,越是在意的记忆,就越容易被拖入时间缝隙!”
众人稳住心神,朝着河底深处潜去。越往下,周围的画面越混乱,最终汇聚成一片灰蒙蒙的废墟——正是终末之墟。墟中央,一个巨大的茧被灰黑色的丝线包裹,丝线的一端连着朱雀神的本命羽翎,另一端则握在黑袍人手中。
“时主!”李长久低喝一声。
黑袍人缓缓转身,掀开兜帽——那张脸竟与李长久一模一样,只是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好久不见,‘长明’的继承者。”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也不是你。”黑袍人轻笑,“我是时间长河中,所有‘李长久’的‘废弃命格’汇聚而成的存在。你每一次转世,每一次改变命运,都会产生一个被舍弃的‘你’,而我,就是这些‘你’的集合体。”
他抬手,周围的时间长河突然倒流:“你想救赵襄儿,想护住陆嫁嫁,想让宁小龄不再受苦……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执念’,正是‘恶’最需要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