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久没答话,拉着宁小龄转身就走。他知道这只是侥幸,再斗下去必败无疑。风声里,灰衣老人的怒喝远远传来:“告诉陆嫁嫁,她护不住你们一辈子!”
奔出数十里,两人才敢停下喘气。宁小龄后怕道:“刚才好险……”
李长久擦了擦额头的汗,忽然笑了:“但我们跑出来了,不是吗?”他望着断界城的方向,那里隐约有流光闪烁,“司命应该已经察觉到了。”
果然,刚到断界城门口,就见司命倚在城墙上,手里转着枚玉佩。她瞥了李长久一眼:“九婴破封是定数,我可拦不住。”
“我知道。”李长久直视着她,“我要的不是拦,是借你的时间权柄用用。”
司命挑眉:“凭什么?”
“凭我们一起从南荒爬出来过。”李长久语气平静,“也凭你欠我一次。”
司命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倒是会算账。可以借你,但有条件——事成之后,告诉我你体内帝俊残魂的秘密。”
李长久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成交。”
司命抬手,一枚刻着沙漏的令牌飞到李长久手中:“捏碎它,能让你周围的时间流慢三倍。但记住,用一次,折你三年寿元。”
李长久握紧令牌,转身就走。宁小龄追上他:“师兄,这样值得吗?”
“值得。”他回头看向南州方向,那里的血色更浓了,“至少能让陆师尊他们多喘口气。”
回到南州战场时,正见陆嫁嫁与九婴缠斗。九头蛇身遮天蔽日,每一口吐息都带着毒火,陆嫁嫁的白衣已被熏黑,嘴角挂着血迹,却依旧剑光不绝。
“师尊!”李长久大喊一声,捏碎了令牌。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九婴的毒火在空中凝固,陆嫁嫁的剑光也变得迟缓。唯有李长久,在慢流的时间里如鱼得水,他提剑冲向九婴最中间的头颅——那是它的要害。
“就是现在!”陆嫁嫁虽不知生了什么,却立刻抓住机会,最强一剑劈向九婴七寸。
“噗嗤”一声,剑光穿透鳞甲。九婴出震天嘶吼,庞大的身躯开始崩溃。李长久趁机撤出,时间流恢复正常的瞬间,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喉头涌上腥甜——三年寿元的代价,远比想象中沉重。
陆嫁嫁飞过来扶住他,眼眶微红:“谁让你回来的?”
“剑堂第一课,教习说要用剑守护。”李长久笑着抹去血迹,“我总不能逃课吧。”
远处,瀚池真人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他看着九婴的残躯,出一声冷笑,转身消失不见。
夕阳西下时,战场终于沉寂。陆嫁嫁抱着昏迷的李长久,宁小龄跟在一旁,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师尊,师兄他……”
“没事。”陆嫁嫁轻声道,指尖拂过李长久苍白的脸,“他只是睡着了。等他醒了,剑堂的课,我接着教他。”
夜风渐起,带着草木的清香。李长久在梦中咂了咂嘴,像是梦到了剑堂的晨光,又像是梦到了那杯还没喝完的野茶。他不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开始,往后还有更多的剑要挥,更多的人要护。
但那又如何?
剑已在手,心已明了。
路,总要一步步走下去。
李长久醒来时,已是三日后的清晨。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在被褥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他动了动手指,只觉浑身酸软,那折损三年寿元的虚弱感还未完全褪去。
“醒了?”陆嫁嫁的声音从桌边传来。她正坐在那里研磨药材,素白的衣袖挽起,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李长久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师尊,南州那边……”
“九婴残躯已被镇压,瀚池真人没再露面。”陆嫁嫁放下研杵,端过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倒是断界城那边传来消息,司命托人送了这个给你。”
她递过来的是一枚青铜小钟,钟身上刻着细密的纹路,隐隐有流光转动。李长久接过,只觉一股温润的气息顺着指尖蔓延开,驱散了不少疲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是……”
“司命说,是补寿元的玩意儿。”陆嫁嫁嘴角噙着丝笑意,“她还说,下次再敢用时间权柄胡闹,就亲自来扒了你的皮。”
李长久摸着青铜钟,忽然笑了。这女人,嘴上厉害,做事却总留着三分余地。
正说着,宁小龄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手里捧着个食盒:“师兄!我给你带了莲子羹,是雅竹师叔教我做的!”她打开食盒,清甜的香气立刻溢了出来。
李长久刚喝了两口,就见南承推门而入,神色有些凝重:“小师弟,魏教习让你醒了就去剑堂一趟,说是有要事。”
剑堂内,魏长风正对着一幅剑图出神。那图上画着谕剑天宗的山脉走势,却在剑堂下方标了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把剑,又像是一个锁。
“你来了。”魏长风抬头,指了指那符号,“认识这个吗?”
李长久凑近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这符号,他在初代宗主的传承玉简上见过,是“镇界”二字的古写法。
“初代宗主曾在剑堂下布过阵法?”
“不止是阵法。”魏长风沉声道,“是通往‘剑冢’的入口。当年剑疯子就是从这里进去,才现了瀚池真人与修蛇合体的秘密。”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昨晚有人试图强行破开入口,留下了这个。”
那是半片破碎的衣袖,布料上绣着暗金色的蛇纹——是瀚池真人的标志。
李长久心头一沉。瀚池真人急着进剑冢,难道是想找什么东西来弥补九婴失败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