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重生的是你?其实是这方世界在重复被打碎的过程啊……”
李长久低头看向掌心,刚才被“陆嫁嫁”碰触过的地方,正缓缓浮现出太初六神的印记,与他先天灵三足金乌的纹路重叠在一起,形成一个从未在任何古籍中记载过的符号。
那符号在掌心灼烧如烙印,李长久猛地想起神御大师姐八岁时塞给他的那卷画轴——当时只当是孩童涂鸦,此刻却清晰记起画中正是这个符号,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补锅匠”三个字。
“补锅匠?”他喃喃自语,指尖刚触及符号,剑冢突然剧烈摇晃,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涌出的不是泥土,而是泛着银光的“水”——那是断界城特有的时间长河。
河水中漂浮着无数碎片:有叶婵宫穿着嫁衣的模样,有赵襄儿母亲朱雀神跪在太初六神面前的背影,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将三足金乌的灵核钉进婴儿体内,那婴儿手腕上,赫然戴着与李长久同款的、大师姐送的平安绳。
“原来先天灵不是天生的。”李长久盯着那婴儿,突然明白为何自己总觉得与三足金乌格格不入——这分明是被强行“嫁接”的灵根。而那个钉灵核的身影,转身时露出的侧脸,竟与五师兄仓颉刻在天碑上的自画像分毫不差。
时间长河突然掀起巨浪,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从水中冲出,死死抓住李长久的脚踝。那少年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喉咙里出嗬嗬的声音,指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插着半截剑,剑柄上刻着“不可观”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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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李长久瞳孔骤缩。这是他前世飞升时的模样,可记忆里被师尊斩杀时,插在胸口的分明是叶婵宫的本命剑,而非这柄从未见过的短剑。
少年突然咧嘴一笑,伸手扯下自己的脸皮,下面露出的竟是柳珺卓的脸,面具下的嘴角淌着血:“剑阁的剑从来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拆锁的。”话音未落,少年化作一道剑光,钻进李长久掌心的符号里。
符号骤然亮起,李长久脑中涌入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十二神国之主围杀太初六神的画面里,罪君手中的审判之剑刻着天谕剑经的开篇;雷牢自废修为时,胸口飞出的烛龙遗物,形状竟与宁小龄的雪狐尾巴完全一致;而朱雀神消散前,吐出的最后一缕神元,正落在一个刚出生的女婴眉心——那女婴是邵小黎。
“所有权柄都是碎片。”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剑冢回荡,李长久抬头,看见黑袍人残魂凝聚成的老者正坐在铜镜碎片堆里,手里把玩着一枚铜币——正是皇城诡案时用来测凶的那枚,“太初六神不是陨落了,是把自己拆成了无数块,藏在你们每个人身上。”
老者突然将铜币扔向李长久,铜币在空中炸开,化作十二道流光,每一道都对应着十二神国之主的权柄。其中代表“无限”的那道流光,竟径直飞向李长久的心脏,与三足金乌的灵核融为一体。
“你以为叶婵宫斩你是为了剥离恶念?”老者笑得咳嗽起来,“她是在给你塞最后一块拼图啊……当年把世界锁成神国牢笼的,可不是太初六神,是想取而代之的……”
话音被一声剑鸣斩断。李长久低头,现自己的本命剑“长明”不知何时出鞘,正刺穿老者的咽喉。老者的血溅在剑身上,浮现出一行字:“别信镜子,别信记忆,别信你自己。”
老者化作飞灰的瞬间,剑冢彻底崩塌。李长久抱着剑坠入时间长河,坠落中,他看见河底沉着一面更大的镜子,镜中映出的世界里,“李长久”正穿着不可观的道袍,将剑刺向一个满脸惊恐的少年——那少年长着帝俊的脸。
而他自己的声音,正从镜中传来:“师尊,这第七个‘容器’,也处理干净了。”
坠入长河的瞬间,李长久反手握住剑柄,却现“长明”的剑身正在融化,化作一滩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淌——那不是铁水,是与他掌心符号同源的金色血液。
“原来剑也是假的。”他自嘲一笑,任由那液体渗入皮肤。时间长河突然静止,所有漂浮的记忆碎片都定在半空,其中一块清晰地映出五师兄仓颉刻天碑的场景:石碑上“李长久”三个字的最后一笔,与他刚刺死老者的剑痕完全重合。
背后传来衣袂破空声,李长久转身,看见神御大师姐正站在一片破碎的镜面上,白衣胜雪,手里却提着一柄染血的刀——那是二师兄惯用的斩山刀。“七师弟,玩够了就该回家了。”她的声音依旧清圣,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
李长久突然注意到,她胸前的女娲灵纹正在褪色,露出底下与陆嫁嫁同款的剑体印记。“回家?回哪个家?”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心脏,那里的“无限”权柄正与三足金乌灵核剧烈冲突,“是回不可观,还是回被你们拆得七零八落的太初六神宫?”
神御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二师兄才有的粗犷:“你终于现了?不可观从来不是门派,是装碎片的罐子啊。”她挥刀斩断一块记忆碎片,碎片里露出姬玄穿着红袍献祭自己的画面,“三师弟烧了神画楼,是为了让玄泽的残魂彻底融进你体内;四师姐狩魔,是在替祝融收集散落在妖魔身上的火元;就连六师兄那只白泽,都在偷偷帮你缝合时间线的裂缝。”
李长久猛地想起白泽总在月圆夜消失,回来时毛上沾着的不是妖气,是断界城的时间尘埃。而五师兄刻的天碑,从来不是为了助弟子飞升,那些碑文拼凑起来,分明是太初六神的完整权柄图谱。
“那叶婵宫呢?”他声音颤,“她斩我那一剑,也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
神御的刀突然掉在地上,化作无数光点。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露出底下另一个人的轮廓——竟是本该在南荒死去的瀚池真人。“师尊她……”“瀚池”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是唯一一个想让你逃出去的。当年她偷偷改了天碑,就是想让你永远停在入玄境,永远成不了太初六神的容器。”
时间长河在此时再次翻涌,李长久看见叶婵宫跪在太初六神的残魂面前,用自己的“梦境”权柄为代价,换来了李长久重生的机会。而她斩出的那一剑,根本没刺向李长久的灵核,是刺向了自己——她把太初六神最危险的“崩坏”权柄,硬生生锁进了自己体内。
“所以枷锁是假的?”李长久看着掌心逐渐清晰的符号,突然明白为何自己迟迟无法入玄,“是叶婵宫用梦境给我造的保护罩?”
“瀚池”的身影彻底消散前,扔来一枚玉简——正是李长久和陆嫁嫁在剑冢秘境找到的初代宗主传承。此刻玉简上的文字自动重组,露出最后一行被抹去的字:“初代战鬼,本名李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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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所有记忆碎片同时炸开,李长久终于看清了完整的图景:太初六神为了对抗“假暗”制造的“全能者”,选择自我献祭,将权柄拆成碎片藏在轮回中,等待一个能融合所有碎片的“补锅匠”出现。而他,既是第七个容器,也是第一个觉醒的“初代战鬼”——那个自愿戴上枷锁,守护碎片不被十二神国夺走的最初者。
时间长河开始倒流,李长久被一股力量推回剑冢崩塌的瞬间。这一次,他清楚地看见镜中那个穿不可观道袍的自己,正缓缓摘下面具——面具下是“假暗”的脸,而被刺穿的少年,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刻有“长明”二字的残剑。
“原来最后要拆的锁,是我自己啊。”李长久握紧重新凝聚的“长明”,剑身在他掌心刻下最后一道纹路,与所有碎片终于拼出太初六神的完整印记。
剑冢彻底消失时,他听见叶婵宫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那声音里没有痛苦,只有释然:“记得把世界拼好,我的……小锅匠。”
“小锅匠”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神识,李长久突然现掌心的符号开始旋转,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一个人的名字:神御的女娲灵纹嵌在最外层,往里是二师兄白帝的刀痕,再深处藏着姬玄的朱砂笔印——最中心那点金光,竟是宁小龄雪狐尾巴尖的绒毛。
“原来你们早就在我身上盖了章。”他苦笑一声,刚要握紧拳头,时间长河突然倒卷成漩涡,将他抛回谕剑天宗的环瀑山。
山还是那座山,卢元白正坐在老地方喝酒,看见他回来,举了举杯:“七师弟,你可算醒了,师父在剑堂等你呢。”
李长久心头一凛。卢元白从来不会叫他“七师弟”,这是不可观的排行。他低头看卢元白的手,指节处有一道月牙形的疤——那是前世五师兄仓颉刻天碑时不小心划的。
“师父?哪个师父?”他不动声色地摸向剑柄。
卢元白的脸突然模糊起来,像被水打湿的画:“自然是……”话音未落,整个人化作漫天纸蝶,每一片翅膀上都写着“假”字。
剑堂的门在此时自动打开,陆嫁嫁背对着他站在剑架前,手里正擦拭着一柄剑——那是叶婵宫的本命剑“常曦”。“你来了。”她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知道为何瀚池真人要和修蛇合体吗?因为修蛇的胆汁,能溶解太初六神的碎片。”
李长久猛地看向剑架最上层,那里本该放着谕剑天宗的镇派之宝,此刻却摆着一个熟悉的青铜灯盏——紫天道门的守魂灯,灯芯燃着幽蓝的火,照亮灯壁上刻的字:“第七个容器,李长久,可熔。”
“守魂灯不是用来守魂的。”陆嫁嫁将“常曦”递给他,剑身映出的她,眼睛里爬满了蛇鳞,“是用来熬汤的。十二神国早就知道你是补锅匠,他们联手做局,就是想把你拆成碎片,重新分赃。”
李长久接过剑的瞬间,指尖传来刺痛——剑身上的纹路正在钻进他的皮肤,与掌心符号融为一体。他突然想起南荒九婴之乱时,疯的九婴嘶吼着“你们都在骗他”,当时以为是胡话,此刻才懂那是真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