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黎将琉璃灯递到他面前,轻声道:“夜除前辈的‘命运’权柄残片,我炼化出了一丝。它说,你此刻需要光。”她指尖轻轻一点,灯芯的蓝光骤然明亮,映得周围十丈内的黑暗纷纷退避,“而且,我信你能赢,但不代表我要在断界城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李长久看着她澄澈的眼眸,忽然想起前世她战亡前留在琴谱里的那句话——“愿为长夜执灯者,不辞风雪赴君约”。心头微动时,琉璃灯的蓝光突然剧烈摇曳,远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方才瀚池怪物消散的地方,地面正以诡异的弧度隆起,无数黑色的藤蔓破土而出,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眼处隐约可见无数双猩红的眼睛。
“是‘不昼国’的爪牙。”邵小黎脸色微变,“他们在利用瀚池的尸身搭建传送阵。”
李长久眼神一凛。不昼国,那个操纵命运丝线的神秘国度,曾在断界城的时间长河里与他数次交锋。看来他们终于按捺不住,要亲自下场了。
“小黎,你带灯退后。”他重新拔出长剑,三足金乌的虚影在身后展开双翼,“这些东西,我来清理。”
话音未落,黑色藤蔓已如毒蛇般窜来,所过之处,沙石瞬间被腐蚀成黑色粉末。李长久足尖一点,身形如一道金色流光穿梭在藤蔓之间,长剑挥出的剑气带着“太明”权柄的灼热,每斩落一根藤蔓,便有一阵凄厉的尖啸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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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藤蔓的数量实在太多,砍断一根,立刻有十根补上。更麻烦的是,藤蔓上开始绽放出黑色的花朵,花瓣展开的瞬间,无数细小的黑色飞虫喷涌而出,扑向李长久的面门。
“小心!那是‘噬灵虫’!”邵小黎急声提醒,手中琉璃灯的蓝光再次暴涨,飞虫一触到蓝光便化为灰烬,“它们会吞噬灵力!”
李长久旋身避开虫群,却见藤蔓趁隙缠上了他的脚踝。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藤蔓涌入体内,竟让他运转的灵力滞涩了一瞬。
“有点意思。”他低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下一刻,他体内的“时间”权柄骤然动。缠在脚踝上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枯萎、腐朽,仿佛经历了千年时光的冲刷。那些扑来的飞虫也停滞在半空,翅膀的扇动变得无比缓慢,最终化为尘埃。
“时间……又是时间!”藤蔓深处传来一个扭曲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为什么你总能掌握这种力量?!”
李长久懒得理会这怨毒的嘶吼。他跃至半空,长剑直指苍穹,三足金乌的虚影与他合二为一,周身爆出的金光比刚才的大日如来法相更加炽烈。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他朗声道,“尔等阴邪之辈,也配染指乾坤?”
金色的火焰从长剑尖端喷涌而出,如一条咆哮的火龙,瞬间将整个藤蔓之网点燃。火焰中夹杂着“太明”权柄的净化之力,黑色藤蔓在烈焰中疯狂扭动,却无法熄灭分毫,反而被烧得噼啪作响,化为一缕缕黑烟。
藤蔓燃烧的光芒照亮了远处的天空,李长久忽然瞥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白衣胜雪,手持长剑,正踏着剑气而来,身后还跟着一道火红的身影,正是陆嫁嫁与司离。
“嫁嫁?四师姐?”李长久有些惊讶,她们怎么会在此刻出现?
陆嫁嫁落在他身边,剑眉微蹙:“谕剑天宗收到消息,不昼国调动了半数兵力潜入南荒,便知你这边定有麻烦。”她看向仍在燃烧的藤蔓,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只是前哨,真正的主力恐怕已在葬神窟附近集结。”
司离拍了拍李长久的肩膀,短下的眼神带着笑意:“五师兄算到你今日有场硬仗,让我把这个给你。”她从兵器匣里取出一块刻着日月图案的玉佩,“仓颉师兄亲手所刻,能增幅你三成的时间权柄。”
李长久接过玉佩,入手温润,一股精纯的力量顺着掌心涌入体内,方才被藤蔓阴冷之力侵扰的滞涩感顿时消散。他看向三人,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看来,今天是要把不昼国的老巢给掀了?”
邵小黎举起琉璃灯,蓝光与远处的火光交相辉映:“断界城的援军已在半路,万妖城的妖王也传讯说,他们会堵住西侧的缺口。”
陆嫁嫁长剑轻颤,剑鸣如龙吟:“谕剑天宗的弟子已封锁了所有通往中土的传送阵。”
司离活动着手腕,身后的兵器匣出阵阵嗡鸣:“不可观的师兄师姐们,从来不会缺席这种热闹。”
李长久仰头望向依旧阴沉的天空,忽然放声大笑:“好!既然各方都到齐了,那便让这长夜,彻底亮起来吧!”
他握紧长剑,三足金乌的啼鸣响彻天地,金色的光芒再次冲天而起。这一次,不再是孤军奋战的微光,而是汇聚了无数力量的洪流。陆嫁嫁的剑气如银河倾泻,司离的火焰似朱雀涅盘,邵小黎的琉璃灯引动了断界城的时间之力,三道光芒与李长久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柄擎天巨剑,狠狠刺向那笼罩南荒的黑暗天幕。
天幕剧烈震颤,仿佛有玻璃碎裂的声音从九天之外传来。在光芒的尽头,一座由骸骨搭建的巨大城池轮廓隐约浮现,城墙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那正是不昼国的真身。
“杀进去!”李长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四人的身影同时跃入光芒撕裂的裂缝,身后,越来越多的身影正从四面八方赶来。赵国的铁骑踏破烟尘,剑阁的剑鸣响彻云霄,万妖城的妖气直冲斗牛……
长夜虽未终结,但破晓的曙光,已在剑刃与火光中,悄然降临。
穿过天幕裂缝的刹那,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不昼国的真身远比想象中更诡异——整座城池悬浮在灰暗的虚空中,街道由白骨铺就,两侧的建筑是掏空的巨大颅骨,眼眶里跳动着幽绿鬼火,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朽混合的气味。
“这里的时间是凝固的。”邵小黎举着琉璃灯,蓝光在虚空中拉出长长的残影,“你看那些行人。”
李长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街道上有许多模糊的身影在行走,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们穿着千年前的服饰,有的提着灯笼,有的挑着货担,仿佛被定格在某个寻常的黄昏,却又在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是被抽走了‘未来’的人。”陆嫁嫁一剑斩向旁边一个身影,那身影瞬间化为飞灰,“不昼国靠掠夺时间线维持存在,这些都是被吞噬的时空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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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前方的颅骨建筑突然张开巨口,无数黑影从里面涌出。他们形态各异,有的长着翅膀,有的拖着蛇尾,共同点是双眼空洞,额头刻着“不昼”二字。
“是守界兵。”司离从兵器匣里抽出两柄短刀,刀身燃烧着祝融神火,“杀起来不用手软,他们早就没了魂魄。”
李长久脚尖点地,身形如箭射出,长剑在他手中化作流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金色火焰。守界兵虽多,却挡不住“太明”权柄的净化之力,纷纷在火焰中消融。陆嫁嫁的剑气则更显凌厉,一道剑光扫过,便能劈开数十名守界兵,白衣翻飞间,宛如冰雪覆盖的修罗场。
邵小黎的琉璃灯蓝光流转,将靠近的守界兵定在原地,司离的神火则紧随其后,将其焚烧殆尽。四人配合默契,如同一把锋利的刀,迅撕开了守界兵的防线,朝着城池中心的高塔冲去。
越靠近高塔,周围的时空扭曲越严重。有时前进一步,脚下的白骨街道会突然变成青石板路,耳边响起孩童的嬉笑;有时转身挥剑,眼前的守界兵会瞬间换成穿着嫁衣的女子,脸上带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