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嫁嫁拂去肩头的沙粒,白衣在荒芜的南荒里依旧醒目,她瞥了眼李长久手里那柄缠着布条的长剑——那是从宛琴身上搜出的,剑鞘上刻着不昼国的图腾。“少贫嘴,看看这剑上的纹路,是不是和你在断界城见过的一样?”
李长久摸了摸下巴,指尖在布条下的纹路划过:“没错,是‘时轮’印记。看来不昼国不仅掺和了神国的事,还把手伸到了谕剑天宗。”他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有动静。”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前方的山坳传来,紧接着是咳嗽声,苍老而虚弱。陆嫁嫁长剑微抬,护在李长久身前,两人悄无声息地绕到巨石后。
山坳里坐着个须皆白的老者,正用一块碎碗片刮着树皮,动作迟缓。他穿着破烂的灰色布衣,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形状像是被巨蛇啃噬过。
“是他。”陆嫁嫁压低声音,“师父当年的老仆,姓秦。”
李长久正要走出去,却被陆嫁嫁拉住。只见秦老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裹着半块干饼,他刚要咬下,一道黑影突然从树上扑下,利爪直取他手中的布包!
“孽畜!”李长久拔剑出鞘,剑气横扫,将那黑影逼退。看清来物时却愣了愣——那是只瘦骨嶙峋的狼妖,眼窝深陷,身上满是伤痕,喉咙里出呜咽般的低吼。
秦老见状,连忙将干饼掰了半块扔过去:“小狼,别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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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妖叼过干饼,却没立刻吃,而是警惕地盯着李长久和陆嫁嫁,喉咙里出威胁的嘶声。
“它是跟着我从修蛇窟逃出来的。”秦老咳嗽着解释,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两人,“你们是……谕剑天宗的人?”
陆嫁嫁收起长剑,微微颔:“晚辈陆嫁嫁,奉先师剑疯子遗命,特来向秦老请教当年之事。”
秦老听到“剑疯子”三个字,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他颤巍巍地站起来,对着陆嫁嫁作揖:“原来是少主人……老奴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了。”
三人在山坳里坐下,秦老才缓缓道出往事。当年瀚池真人与不昼国勾结,用修蛇卵培养“蚀骨蛊”,剑疯子现后想禀报宗门,却被瀚池真人联合薛寻雪暗算,污蔑他修炼魔功。秦老为了保护剑疯子的遗物,被修蛇咬伤,侥幸逃脱后就一直躲在南荒,靠着这只被他救下的狼妖苟活。
“蚀骨蛊?”李长久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用修蛇毒液混合活人精血炼制的蛊虫,能侵蚀修士的灵脉,让他们沦为不昼国的傀儡。”秦老从怀里掏出块血玉,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这是剑疯子留下的,说能破解蛊毒。他还说,不昼国的目标是……神国牢笼的钥匙。”
李长久心头一震——赵襄儿不就是那把钥匙?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赵襄儿当年给他的信物,此刻正微微烫。
就在这时,狼妖突然竖起耳朵,对着西方出急促的低吼。秦老脸色一变:“他们来了!”
远处的黄沙中出现数十道黑影,度极快,为的正是之前被擒的宛琴!她身上的绳索不知何时断裂,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操控了心神。
“蚀骨蛊作了。”秦老握紧血玉,“她被不昼国的人控制了!”
宛琴身后的黑影越来越近,李长久看清他们的模样时,瞳孔骤缩——那些人穿着与不昼国使者相同的黑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握着缠满锁链的弯刀。
“看来今天是没法善了了。”李长久将秦老护在身后,对陆嫁嫁笑道,“师尊,要不咱们比比谁杀的多?”
陆嫁嫁白了他一眼,长剑却已出鞘,清冽的剑气在晨光中流转:“战决,别让他们出信号。”
话音未落,宛琴已带着黑影扑来,她的剑招比之前凌厉数倍,却毫无章法,显然是被蛊虫控制了神智。李长久不敢下死手,只能仗着身法灵活与其周旋,同时留意着其他黑袍人的动向。
陆嫁嫁则直接对上了数名黑袍人,剑光如瀑,每一剑都精准地落在对方的面具缝隙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那些黑袍人仿佛不知疼痛,即便断了手臂,依旧挥舞着弯刀扑上来。
“他们不是活人!”陆嫁嫁一剑劈开一个黑袍人的头颅,里面没有脑浆,只有一团蠕动的黑气,“是用尸身炼制的傀儡!”
李长久闻言,不再留手,剑气凝聚成金色的三足金乌虚影,猛地撞上宛琴的长剑。只听“铛”的一声,宛琴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出黑血,眼神有了片刻的清明:“李……李公子,杀了我……”
就在这时,一名黑袍人突然掷出锁链,缠住了秦老的脚踝!狼妖见状,疯狂地扑上去撕咬锁链,却被黑袍人一脚踹飞,口吐鲜血。
“秦老!”陆嫁嫁回身救援,却被数名傀儡缠住,分身乏术。
李长久眼看秦老就要被拖入黑袍人中,眼中寒光一闪,体内的时间权柄骤然动!周围的景物瞬间变慢,黑袍人的动作如同慢镜头般在他眼中展开。他足尖一点,身形化作一道残影,长剑穿透三名傀儡的咽喉,在锁链收紧的前一刻斩断了绳索。
“快走!”李长久拉起秦老,却见秦老突然将血玉塞进他手里,自己扑向了追来的宛琴。
“少主人,拿着它去找守界人!”秦老的声音带着决绝,他抱住宛琴,猛地撞向身后的岩壁,“老奴替你们断后!”
轰隆一声巨响,山坳的岩壁轰然坍塌,将秦老和宛琴以及剩余的黑袍人埋在下面。那只狼妖出凄厉的哀嚎,想要冲进去,却被李长久死死按住。
“别去!”李长久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握紧手中的血玉,上面还残留着秦老的体温。
陆嫁嫁走到他身边,望着坍塌的岩壁,久久不语,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道:“他说的守界人,应该是南荒的万妖城城主。”
李长久抬头看向西方,那里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阴影正在逼近。他摸了摸胸口的血玉,又看了眼趴在地上呜咽的狼妖,突然笑了笑:“看来咱们的南荒之行,还得加个伴。”
他走到狼妖身边,将剩下的半块干饼递过去:“喂,想报仇吗?想的话就跟我们走,保证有你咬的肉。”
狼妖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叼过干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完后,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李长久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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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嫁嫁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给它取个名字吧。”
李长久想了想,拍了拍狼妖的脑袋:“就叫‘阿蛮’吧,跟你这野性子挺配。”
阿蛮像是听懂了,低吼了一声,算是应下。
风沙渐起,将山坳的痕迹彻底掩埋。李长久和陆嫁嫁带着阿蛮,继续向西而行。远方的万妖城隐在暗红色的天幕下,如同蛰伏的巨兽,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而那枚温热的血玉,在李长久掌心静静躺着,仿佛藏着打开神国牢笼的最后一道线索。
万妖城的城门比传闻中更显狰狞,黑铁铸就的门扉上嵌着数不清的兽骨,风穿过骨缝时出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嘶吼。李长久盯着门楣上“万妖城”三个血色大字,啧了声:“这城主审美挺别致,搁咱们谕剑天宗,怕是得被雅竹师叔当成邪祟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