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李长久动了。
他只出了一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繁复的变化,就那么平平淡淡地刺出。但在这一剑刺出的瞬间,整个擂台上仿佛亮起了一轮太阳,所有的剑影都在这道剑光下黯然失色,甚至开始寸寸消融。
荆阳夏瞳孔骤缩,他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锁定了自己,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压制,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紫庭境修士,而是执掌日月星辰的上古神只。他拼尽全身力气横剑抵挡,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手中的长剑竟被那道看似平淡的剑光从中斩断。
剑尖停在荆阳夏眉心前一寸,凝而不。
李长久收剑而立,语气平静:“承让。”
荆阳夏呆立在原地,半晌才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断剑,苦笑道:“我输了。”
他输得心甘情愿。那一剑里蕴含的不仅是剑道,更是一种俯瞰众生的无上权柄,那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境界。
“天窟峰李长久,胜!”裁判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被刚才那一剑震撼到了。
台下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出雷鸣般的欢呼。天窟峰的弟子们更是激动得跳了起来,宁小龄望着李长久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李长久走下擂台时,陆嫁嫁缓步迎了上来。她今日穿了件月白长衫,衬得身姿愈挺拔,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刚才那剑,有点意思。”
李长久挑眉,故意逗她:“比师傅你当年斩红尾老君的剑如何?”
陆嫁嫁抬手,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眼底却满是温柔:“油嘴滑舌。不过……确实有我当年的风范了。”
就在这时,悬日峰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薛寻雪缓步走出,目光落在李长久身上,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认真:“我想向你讨教一剑。”
李长久看着她身后那只若隐若现的无眼白虎虚影,笑道:“薛峰主请便。”
薛寻雪拔剑的瞬间,天地间仿佛暗了下来。她的剑带着一种奇特的死寂感,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声音,正是悬日峰的镇派剑意“无光”。
这一次,李长久没有再留手。
他体内的先天灵三足金乌虚影浮现,周身腾起淡淡的金色火焰。剑光与火光交织,如同白昼与黑夜的碰撞,每一次交锋都让天地为之震颤。
最终,当李长久的剑光穿透那片死寂的黑暗时,薛寻雪收剑后退,轻声道:“我不如你。”
四峰剑会的结局毫无悬念。天窟峰以绝对优势拔得头筹,李长久的名字也在这一天响彻整个谕剑天宗。
暮色降临,李长久站在天窟峰顶,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忽然开口:“师傅,你说这四峰之上,真的有通天之路吗?”
陆嫁嫁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轻声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当年初代宗主能开辟这谕剑天宗,我们自然也能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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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久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要是这条路通向的是神国呢?”
陆嫁嫁一怔,随即笑道:“那便斩碎神国的门槛,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夜风拂过,吹动两人的衣袍。远处的天际,一颗星辰悄然亮起,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夜色渐深,天窟峰的灯火如星点散落。李长久与陆嫁嫁刚回到峰主殿,卢元白便提着酒壶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眼底却藏着凝重:“宗主,其他三峰的长老们在议事堂等着,说是有要事相商。”
陆嫁嫁接过卢元白递来的酒盏,指尖轻叩杯沿:“无非是剑会输了不甘心,想找些由头罢了。”她仰头饮尽杯中酒,余光瞥见李长久嘴角的浅笑,又补充道,“你也一起来。”
议事堂内,烛火摇曳。薛寻雪、薛临、荆阳夏端坐两侧,身后站着各自峰的核心长老。见陆嫁嫁与李长久进门,薛临率先拍案而起:“陆宗主,今日剑会李长久所用剑意过于诡异,分明不是我谕剑天宗传承!我怀疑他私练外道,该废其修为逐出宗门!”
李长久挑眉,刚要开口,却被陆嫁嫁眼神制止。她缓步走到主位坐下,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剑柄:“薛峰主说笑了。我谕剑天宗向来只论剑之强弱,不论源流。何况长久的剑意虽奇,却无半分邪祟之气,何来‘外道’一说?”
荆阳夏沉声道:“陆宗主有所不知。方才我等查阅古籍,现李长久那剑中藏着‘太明’权柄的影子——那是太初六神的权柄,绝非我等修士能染指!若让他继续留在宗门,恐引神罚降世!”
“神罚?”李长久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敢问荆峰主,您见过神罚吗?”他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众人,“太明权柄又如何?难道神国的枷锁,还能捆住我谕剑天宗的剑不成?”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议事堂内鸦雀无声。众长老面面相觑,他们从未想过有人敢如此直言挑衅神国权威。薛寻雪盯着李长久,忽然开口:“你可知十二神国为何要封锁权柄?那是因为凡人触碰权柄,只会被其吞噬,最终沦为毁灭世界的怪物。”
“怪物?”李长久笑了,眼底却泛起冷光,“比起被权柄吞噬,我更怕像蝼蚁一样被人踩死。当年初代宗主能在葬神窟悟剑,难道不是在与神争命?”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长啸,一道灰影破窗而入,直扑李长久!是灰衣老人!他本该在环瀑山闭关,此刻却双目赤红,周身散着紫庭境巅峰的狂暴气息:“妖孽!受死!”
陆嫁嫁反应极快,拔剑格挡,“铛”的一声震得灰衣老人倒退三步。她厉声喝道:“环瀑山长老,你擅闯议事堂,想造反吗?”
灰衣老人却像没听见,再次挥剑袭来,口中嘶吼:“瀚池宗主有令,斩李长久者,可入峰底修蛇秘境!”
“瀚池?”陆嫁嫁眼神一凛,“他果然还没死!”
李长久心中一动,侧身避开剑锋,同时指尖弹出一道金芒——那是三足金乌的本源之火,看似微弱,却带着焚尽万物的霸道。灰衣老人猝不及防,衣袖瞬间燃起,吓得他连忙挥剑斩灭火焰,攻势顿时一滞。
“原来峰主失踪是被你等藏起来了!”卢元白怒喝一声,拔剑加入战局,“当年剑疯子师傅被囚,恐怕也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议事堂瞬间乱作一团。薛寻雪与薛临对视一眼,竟同时拔剑指向灰衣老人:“瀚池叛宗,你助纣为虐,当诛!”
荆阳夏虽未言语,却已横剑挡在灰衣老人身后,封死了他的退路。
灰衣老人见状,脸上露出疯狂之色:“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修蛇大人早已苏醒,谕剑天宗迟早是它的囊中之物!”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周身竟浮现出蛇鳞般的纹路,气息暴涨数倍。
“不好,他在献祭修为!”陆嫁嫁低喝一声,剑势陡然变得凌厉如霜,“长久,斩他七寸!”
李长久会意,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避开灰衣老人的狂乱剑招,长剑直指其心口——那里正是蛇鳞纹路最稀疏之处。就在剑尖即将刺入的刹那,灰衣老人忽然诡异地笑了:“你们都中计了……”
他的身体猛地炸开,化作漫天黑鳞,朝着殿外飞去。陆嫁嫁挥剑斩断数片黑鳞,却见那些鳞片落地后竟化作小蛇,迅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是修蛇的分身术!”卢元白脸色难看,“他想引修蛇入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