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们纷纷嚷着这胡姬为他们斟酒。
&esp;&esp;呼延明迦挑眉,身姿袅娜,一盏清酒落在了陆嘉木面前。
&esp;&esp;陆嘉木含笑一饮而尽,而后倒扣酒盏,看向呼延明迦。
&esp;&esp;这碧色猫儿眼的胡姬展颜,浓墨重彩的眉眼里都是张扬的娇艳。
&esp;&esp;她坦然周旋于杯盏之间,却在最后,多看了陆嘉木一眼。
&esp;&esp;只消一眼,脂粉堆里纵情大的纨绔们便已经懂得。
&esp;&esp;宿从笙忽然觉得没意思,鼓声不知敲了多少下,灯会早已经结束。
&esp;&esp;他起身,纨绔们早已经烂醉,半梦半醒间看到他独自离去,挥着手随意喊了句“没义气”,很快又栽倒在舞姬们的膝上。
&esp;&esp;宿从笙甚至是有些厌倦地越过这群了东倒西歪的人。
&esp;&esp;长街寥落,灯火阑珊,昌乐王府外,打着瞌睡两个丫鬟终于等到了归家的人。
&esp;&esp;露葵立刻散去了困意,她三步并两,迎上前去,仔仔细细地打量番朝笙。
&esp;&esp;腰上没有马鞭,很好,想必没有胡闹。
&esp;&esp;短帔系得好好的,在外面应该没有冻着。
&esp;&esp;至于考试……露葵叹气,到底近元夕,郡主收不住心也正常。
&esp;&esp;她的底线一退再退。
&esp;&esp;宿从笙也正巧回了永嘉坊,他远远看着,朱门之下,他的姐姐站在那儿,忍着笑任那个管事的丫鬟打量,那个马奴跟在她的身旁,面上还戴着个面具。
&esp;&esp;想必她也逃了考试,带着马奴去逛灯会了。
&esp;&esp;明明丫鬟也好,马奴也罢,都是卑贱的下人,可为什么他们几个站在一起,反倒有种温馨的光景。
&esp;&esp;他踌躇着,不愿上前,不愿被衬得形单影只。
&esp;&esp;年少的自尊心翻来覆去的折磨他,宿从笙咬咬牙,还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esp;&esp;他目不斜视,走得笔直,连头上的小髻都不乱动。
&esp;&esp;郡主与马奴(17)
&esp;&esp;“宿从笙。”她叫住了他,正如他那般,直呼他的名字。
&esp;&esp;宿从笙手脚不听脑子使唤,僵硬地定住了。
&esp;&esp;大抵是因为元夕热闹,她偶尔有点小的善心。朝笙瞧了瞧自己满手的灯笼,递给了他一个锦鲤的。
&esp;&esp;宿从笙看着那颜色艳丽的锦鲤灯笼,伸手去接,又觉得自己太没骨气。
&esp;&esp;她什么意思啊……上个月还抽了他一鞭子……
&esp;&esp;他茫然极了,朝笙在那催促。
&esp;&esp;“不要?心想事成的锦鲤哦。”
&esp;&esp;他好像感知到这个姐姐偶然的善意,终于接过了灯笼,说是纨绔,真到了某些时候,又有着一团孩子气。
&esp;&esp;“心想事成?”他翻来覆去的看着红彤彤的锦鲤,心知她是在逗他,却忍不住低声道,“那我要是要你原谅我,也会心想事成吗?”
&esp;&esp;年少的小郎君低头,不敢去看朝笙的神情,以她的性子,大概又有什么嘲弄的话要说。
&esp;&esp;说到底,宿从笙确实没有陆嘉木那帮人一样让她厌恶,尽管他与她有同一个令人作呕的父亲。
&esp;&esp;但元夕夜好,天心月圆,她愿意与这小孩言和。
&esp;&esp;“可以啊。”她的声音懒散又轻淡。
&esp;&esp;他抬起头,那张与朝笙相似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esp;&esp;到底年岁小,心事全藏不住。
&esp;&esp;露葵老怀欣慰,只觉得郡主终于成熟了些。在她看来,姐弟和睦十分重要,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而言,出嫁后唯二的依仗不过是母家与孩子。宿从笙就是以后的昌乐王,是昌乐王府的主人。
&esp;&esp;她并不曾思索过,为何女子需要有一个丈夫,可出嫁后丈夫反倒还要靠在后头,不能完全为女子依靠。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