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窈立马正义的呵斥了那帮小孩几句,教育他们这般欺负一个小女孩是不对的。
郭旭则板着脸对他们说,要是他再看到他们欺负这个小女孩,他就会把他们通通抓起来,关进牢里,好好的做思想工作。
那帮小孩儿潜意识里还是惧怕公安的,被他俩一唱一和的训斥后,纷纷跑了。
肖窈半蹲下身体,伸手擦着女孩脸上的眼泪,轻声问她:“丑丫,这是你的名字吗?”
“这是我的小名,我奶说,小孩子娶贱命,好养活。”女孩点点头,有些怕生的往后退。
“丑丫,你别害怕,叔叔阿姨是公安局的,我们是专门抓坏人,保护好人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妈妈有几天没回家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你家住在哪里呀?”肖窈假装从口袋里掏东西,实际从空间里掏出一把水果糖,放到丑丫的手里,轻言细语问道。
“谢谢姐姐,我妈妈说过,不能随便收陌生人的东西。”尽管丑丫很想吃糖果,可是她妈妈教给她的话语,她从没忘记过,她很不舍得把糖果推还给眼前的漂亮姐姐。
丑丫知道公安是好人,她妈妈和奶奶曾经无数次告诉过她,遇到什么危险困难,都可以去派出所、公安局,找公安叔叔阿姨报警,让他们帮她解决困难。
她奶声奶气道:“姐姐,我跟我奶奶住在一起,我奶奶身体不好,总是咳嗽,走不动路,我妈妈说要出去找赚钱,给奶奶治病,可是她出去快三天了,也没有回家,我和我奶奶都很担心她。我住在另一条巷子的老房子里,我带你们去找我奶。”
她说着,示意肖窈两人跟上她。
她领着他们,走过这条小巷,又穿过一条小道,最后停在一个特别狭窄的棚户房子面前。
那房子,在巷子尽头的角落里,用竹子和木棍,还有黄黏土掺麦秸秆等东西,简易的搭了个屋顶,外面再用黄黏土和沙石糊成泥巴墙,房子又低又矮,房前堆满了杂物,从外表上来看,无比的贫穷寒酸。
丑丫头却无比自豪地指着那破破烂烂的房子说:“叔叔姐姐,这就是我的家。”接着,带着他们进屋。
屋子是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格局,屋外面有个很小的用泥巴围起来的院子,跟房子外面脏乱差的环境不同,进入小院以后,院子竟然意外的收拾得干干净净,靠墙角的地方还养着一些绿植花朵,都长得很好,院子中央晾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带补丁旧衣裳,可见这家的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人。
丑丫进院子就大喊:“奶奶,我回来了,今天没有捡到什么有用的废品卖,不过我遇到了好心的公安叔叔和姐姐,他们送我回家。”
房门很快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佝偻着身体,拄着一根拐杖从客厅里出来。
她看到站在院子中间的郭旭和肖窈,微微楞了楞,听到丑丫说是公案同志,她神情麻木道:“公安同志,我跟你们的同事说过很多遍了,我不知道孩子她爸去了哪里,你们公安每一两个月都来找我问他的踪迹,我是真不知道。”
肖窈跟郭旭对视一眼,看来那帮小孩儿说得都是真的,丑丫的父亲,竟然真的牵扯命案。
如果那帮小孩儿说的话全是真的,那丑丫的母亲,恐怕就是石楼里死的那名女性死者了。
郭旭感慨,这才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那么多同事,一同寻找那名死者的身份,他跟肖窈在这附近调查转悠了半天,以为今天找不到结果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巧碰到丑丫和那帮孩子。
郭旭开门见山地问:“老太太,我们不是来询问您儿子踪迹的,我们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下,您的儿媳妇,也就是丑丫的母亲,她是否已经失踪了两天?她的年纪是否在25-30岁之间,长得细眉细眼,皮肤挺白,出门前穿着一件深蓝色排扣衫?”
老太太点头道:“是,丑丫她妈失踪了,不过她不是失踪两天,而是失踪了三天,她走前,也的确穿着你们说得衣服。怎么,她做那事儿,被你们抓住了?”
“那事儿?”肖窈挑眉:“您是说,您儿媳做暗妓的事情?”
老太太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道:“丑丫她妈是个好孩子,她做暗妓也是逼不得已,她是为了养孩子和给我治病,才去做那事儿。公安同志,你们抓了她,关她一段时间就把她放出来吧,她活得已经够苦了。”
郭旭欲言又止。
肖窈抢先道:“丑丫母亲的事情,咱们暂且不说,您能说说,您儿子的事情吗?”
“……先进来坐吧。”老太太又沉默了许久,接着像是下定决心似得,引着他俩进到客厅,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给他们喝。
她从屋里拿出一张全家福,颤颤巍巍地把照片放在肖窈的面前,“四年前,我儿子在钢厂上班,和一个姓王,一个姓孙的两名工友交好,他们时常来我家做客吃饭,我儿媳妇很贤惠,每回都做好酒好菜招待他们,那段时间,他们的感情比较好。
可是有一天,我发觉我的儿媳妇总在半夜偷偷在院子里哭,我觉得不对劲,一开始问她怎么回事,她死活都不肯说。
后来实在憋不住,她才跟我讲,我儿子上次请客之时,跟那个姓王的和姓孙的喝了酒,我儿子喝醉了昏睡了过去,我带着丑丫早早的睡了,那两个畜生,趁我儿子喝醉的时候,把我儿媳妇给糟蹋了。
事后他们直接跑了,我儿媳害怕我儿子嫌弃她脏,不要她了,一直忍着没说。
没想到那两人看她不敢吭声,我儿子没啥反应,就又来欺负她。
她实在忍受不了,日日哭泣,被我问了多次以后,终于忍不住跟我说了。
恰巧我儿子经过我的房间,听到了我们说的话,转头就去跟那两人理论,结果失手把姓王的打死了,姓孙的逃走了,我儿媳妇见事情不对,就劝说着我儿子逃走,家里她来照顾,我儿子一逃就是四年,了无音讯”
老太太说到这里,红着眼眶,哽咽着道:“都怨我,要是当初我不问丑丫她妈,我儿子就不会听到我们的话,不会冲动失手打死他那个工友了,丑丫她妈也不会为了养活我们祖孙,为了给我治病,经常卖了自己,赚点钱粮回家养家”
老太太说到后头,已经泣不成声,拄着拐杖呜呜咽咽,险些站不住脚。
丑丫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见她站不住了,急忙懂事得过去扶着她,让她坐在一把破旧的竹编椅子上。
肖窈望着手里的照片,照片上,比现在还年轻点的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女孩,笑颜如花的站在她的右侧。
她的左侧是一个浓眉大眼,满脸笑容,看起来挺精神的一个年轻人,他们一看就是一家人。
在这一家人的左右两侧,左边站了一个个子较矮,笑起来一脸奸相的男人,右侧则站着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五,身形不高不胖,面相长得有点凶,笑起来有点阴的男人。
他们拍照的背景,就是在这家的院子里。
郭旭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就指着照片上右侧的男人问:“老太太,这个男人是谁?”
老太太看一眼说:“他叫孙一虎。”
郭旭抽了一口冷气,转头看向肖窈。
肖窈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转头问老太太:“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您以前没拿出来这张照片来,给那些调查您儿子的公安看过吗?”
“这张照片是四年前我过大寿,我儿子看我腿脚不便,特意花大价钱请了一个照相师傅上门给我拍的,当时我儿子还请了孙一虎两人来吃饭。”
老太太从她手里拿走照片,十分爱惜地摸了摸照片上的儿子脑袋,红着眼眶道:“这是我们一家人,唯一照得一张全家福,之前那些公安总是问我儿子在哪,我哪里知道他在哪里,我一点也不想搭理他们,怎么可能给他们看照片。”
她说到这里,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客厅外的院子道:“其实在我儿子逃走后的第二天,我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的儿子浑身是血,跪在我的面前,哭着对我说,他不能对我尽孝了,要我好好保重自己。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梦见他,他总是身上带着血,脑袋被砸得不成样儿,我那个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些预感,我儿子,可能被孙一虎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