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冉眯了一下眼睛。
阮忠良此举,为的就是此事。
廖夫人上次入宫,已经是景华琰格外开恩,但廖夫人同阮含珍母女口角,阮含珍不服管教,执意让母亲出宫,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麻烦,廖夫人只好出宫。
但有些事,她在宫里才好处置。
所以,阮忠良借由此事,恳请送廖夫人再度入宫。
借口都是现成的,似乎并不刻意。
景华琰也挑了一下眉。
他不去看阮忠良,只睨了一眼姜云冉。
见她眉目含笑,唇角都是嘲讽,心中顿觉有趣。
“阮爱卿真是慈父。”
不用问,姜云冉肯定也盼着廖夫人入宫。
他倒要看看,事情要如何发展。
景华琰一口答应下来:“既然你有所恳请,便请廖夫人入宫,好好劝诫惠嫔。”
“要让惠嫔知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景华琰的声音又显得十分冷酷。
阮忠良心中一紧,他磕头谢恩,不敢再多言,只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等御书房只余帝妃二人,景华琰才看向她:“爱妃真不知?”
姜云冉叹了口气。
“陛下不是说要信任臣妾,怎么还要怀疑?”姜云冉满脸委屈,“臣妾真不知她们两人为何口角。”
景华琰道:“不是口角。”
“应该说是大打出手。”
他看向姜云冉:“倒是不成想,卫美人也有这般凌厉的一面,病中还能掌掴惠嫔。”
这两个字听得姜云冉很愉快。
她努力压下唇角,佯装沉痛:“或许,卫美人也是太过忧心银坠,心绪不畅吧。”
“被逼急了,兔子也能咬人。”
“是吗?”
姜云冉对景华琰笑了一下,道:“臣妾因何能知?卫美人病中这些时日,谁人都不见,她也没同臣妾说过心事。”
她叹气道:“对于宫里其他人来说,此事不值一提,早就已经时过境迁,没有人记得银坠是谁。”
“但卫美人肯定一直记得她,把她放在心上。”
姜云冉很感慨,若非此番事故,她也不知两人感情这样深厚。
更不知卫新竹是这敢爱敢恨的重情之人。
“其实臣妾还挺感动的,”姜云冉笑了一下,“即便只是个宫女,也有人惦念,两人之间的感情,并非因为身份地位而有隔阂。”
景华琰没有开口,只安静听她讲完,才道:“你身边的宫人,也很忠心。”
尤其青黛和钱小多,都曾为她冒死行事。
姜云冉笑了一下,说:“所以,我也很珍惜他们,无论谁敢欺负我的身边人,我都会不遗余力,数倍奉还。”
从她还是选侍,就能为了紫叶还击邢姑姑,后来灵心宫出事,她也丝毫不让,逼迫灵心宫的魏上监低头,同钱小多道歉。
姜美人护犊子的名声,由此传开,从此之后,再无人敢招惹听雪宫的人。
人都是相互的。
有她关心爱护,才有宫人的忠心。
姜云冉看向景华琰,说:“这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只有相互扶持,我说的对吗,陛下?”
景华琰又睨了她一眼。
“看来最近养病这几日,爱妃读了许多书,”景华琰说,“那本《红钗记》居然还有这么多道理可学?”
说起这本书,姜云冉面上一红。
她娇嗔道:“陛下!”
景华琰淡淡笑了。
他握住姜云冉的手,指腹在她手心摩挲,带起一阵战栗。
“朕粗粗读了,觉得这本书颇为不错,”景华琰探过头,在她耳边低语,“也的确有所顿悟,学到了不少知识。”
至于是什么知识,不必皇帝陛下多说了。
姜云冉的脸跟火烧一样,她抿了一下嘴唇,扭捏道:“以后臣妾再也不看了,若是还看……”
姜云冉抬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