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同姐姐抱怨,对陛下也没有任何怨恨,即便没有姐姐,我也从来寂寂无名。”
缘分这两个字,难以寻觅。
这世间种种,有多少痴男怨女,又有几对恩爱眷侣?
姜云冉沉默了。
她终究叹了口气。
造成今日这个局面的,不是景华琰,不是姜云冉,是千百年来的世俗。
可难道这就一定是结果吗?
难道千百年后,沧海桑田,还是盲婚哑嫁,还是媒妁之言,还是三妻四妾,争斗不休?
姜云冉不知。
可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改变不了所有人,但这长信宫中,她还是能帮一帮的。
总得让人能自己决定一次自己的人生。
姜云冉问:“你想出宫?”
崔宁嫔羞涩一笑。
“我在家乡还有六间铺子,那都是我的心血,”她说,“这么多年,困于宫闱,我已经为家族付出了青春和婚姻,如今已无用处,总想着回到我的铺子里,卖出一件件货物。”
她说着梦想,眼眸明亮,犹如灿烂的星光。
“每日打打算盘,盘盘库房,隔三差五算一算营收,当真是幸福极了。”
说到*这里,崔宁嫔抬眸看向姜云冉:“姜姐姐,我翻过史料的。”
“历史上曾有过先例,”她满眼殷切,“你能帮我求一求陛下吗?”
姜云冉没有任何迟疑。
她直截了当说:“好。”
顿了顿,她说:“我尽力而为。”
得了她的承诺,崔宁嫔又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好看,灿烂又温暖,难怪生意做得那样好。
谁看了不会喜欢她?
傍晚时分,驻跸的草原上余霞成绮。
灯火一盏盏照亮营地,人来人往之间,热闹的人气慢慢散开。
风声鸟声虫鸣声不绝于耳,一切都鲜活起来。
姜云冉刚休息了片刻,梁三泰就亲自来请了。
他本来带了软轿,但姜云冉不想坐,扶着紫叶的手自在前行。
离开长信宫,外面一切都是广阔的。
天高路远,草原辽阔,马儿在远处嘶鸣,欢喜吃着今日香甜的豆饼。
姜云冉一步步前行,微风送爽,吹散了车辇中的闷热。
她觉得心情有些雀跃。
仿佛刚出笼的燕子,正在天地间自由翱翔。
路过贵太妃车辆时,姜云冉还看到小姑娘对自己挥手。
她笑了一下,也对她挥手。
很快,姜云冉就在道路的尽头看到了景华琰。
这几日路途炎热,景华琰又不愿劳民伤财,所以路途中并未用冰。
在宫中还好些,冰窖存储方便,几乎没有耗损,但若是路途用冰,会有七成耗损,得不偿失。
景华琰又不愿意委屈自己,便也不管老大人们的念叨,每日只穿着单薄的常服,肆意走动。
今日的他就换了一身蔚蓝的窄袖长衫,衣衫单薄,却衬得他猿背蜂腰,越发英武。
仿佛寻常人家的俊俏儿郎,刚下学回来,同家中等待的娘子互诉衷肠。
“见过陛下。”
姜云冉刚要行礼,就被景华琰用手一托,一个转身,左手就被他攥在了手心里。
两个人在火光中散步。
“今日打了叶子牌?赢了还是输了?”
姜云冉就笑:“自然是输了。”
“谁能从崔家人手里赢得金钱?”
景华琰听到她轻快的声音,有些费解:“输了钱还这么高兴?”
姜云冉笑弯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