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泰立即下去吩咐。
此时周宜妃倒是开口:“今日臣妾来过永福宫。”
景华琰看向她,目光无波无澜,可莫名叫人心惊胆战。
周宜妃却完全不惧怕他冷漠的眼神,她只是淡淡开口:“后日是明宣的周岁生辰,因明宣身体不好,所以也不准备操办宴席。”
此事宫中皆知。
虽然如今景明宣身体已经康复,听闻在正旦宫宴日就能亮相于众人之前,因此正旦之前的周岁宴,周宜妃就没有操办。”
想来也是为了给众人一个惊喜。
她不操办,各宫妃嫔却不能置之不理,姜云冉也一早就送去了礼物,庆贺大皇子的周岁。
周宜妃道:“诸位姐妹给明宣送去礼物,是姐妹们的心意,我总要有所表示,因此今日便想着过来道谢,顺便探望吴妹妹。”
毕竟吴端嫔月份大了,周宜妃即便不问宫事,也总要表示一二,最起码的关怀要有。
否则她就要被人戳脊梁骨,说她刻薄冷漠,不配妃位。
周宜妃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宫女,道:“这位是吴妹妹宫中的司职宫女,我记得叫柔羽。”
柔羽瞧着二十几许的年纪,面容沉稳,神情冷静,比汤姑姑要稳重许多。
她上前一步,福了福,道:“是。”
顿了顿,柔羽才继续道:“回禀陛下、太后娘娘,今日上午宜妃娘娘的确来过永福宫,娘娘给端嫔娘娘的回礼是今岁新分发至各宫的贡缎,端嫔娘娘自己也有,只颜色不同。”
“当时娘娘还说,到时候给小皇嗣做一样花纹的襁褓,肯定很好看。”
说到这里,柔羽也哽咽了一下。
当时的吴端嫔满怀欢喜,盼望着皇嗣降生,而如今,她自己都生死不知,更何况是已经被舍弃的小皇嗣了。
周宜妃颔首道:“是,吴妹妹是这般说的。”
周宜妃的回礼并不薄,看似不太用心,实际上是宫中定例。
给怀孕嫔妃或者皇嗣的贺礼,一般都是从尚宫局或典物局直接过宫,上面的封印原封不动,以免出事后分辨不清。
说到这里,周宜妃还感叹一句:“当时我还说,她宫里这般炎热,到时候这厚重的绸缎怕也用不上了。”
说到这里,姜云冉心中一动。
她抬眸看向景华琰。
殿阁中宫灯璀璨,而姜云冉那双美目,却比宫灯还要明亮。
她这一眼,就吸引了景华琰的目光,立即便回望过来。
四目相对,景华琰倒是福至心灵。
“姜贵嫔,你说。”
姜云冉便轻声道:“今日贵妃娘娘把宫中的宫例送到宫中,秋意姑姑也仔细讲解,臣妾才发现吴端嫔宫中的红螺炭,每月足发八百斤。”
就连仁慧太后都有些惊讶。
“这么多?”
她顿了顿,道:“她之前来寿康宫,说自己宫中红螺炭不足,当时皇贵太妃也在,我们就各拨给她百斤。”
这么一算,的确有八百斤。
姜云冉低声道:“周宜妃娘娘宫中,即便有大皇子,也不过才六百斤,而姚贵妃娘娘宫中则是七百斤。”
她们是两人的数量,加上额外赏赐,才显得数量众多。
周宜妃听到她提自己,就道:“明宣并不怕冷,我宫里也没有那么多要用炭的地方,说句实话,六百斤已经足够。”
可在永福宫,吴端嫔一个人就用到了八百斤。
方才姜云冉踏入永福宫正殿,发现不光明间摆放有暖炉,就连寝殿中也有。
问题是永福宫有火墙,只要烧火墙,基本上宫中就很温暖。
尤其前几日天气晴好,姜云冉甚至把殿中的暖炉撤了,也一直没有重新取出。
可永福宫的暖炉太多了。
景华琰的眉心微微蹙起,他看向柔羽,冷冷问:“怎么回事?”
柔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满脸惶恐,却并不显得特别害怕。
“回禀陛下,娘娘,娘娘只是畏寒。”
景华琰淡淡道:“畏寒到什么地步?”
柔羽说:“如今正殿中烧了火墙,娘娘也觉得不足,日常都要在寝殿中加两个暖炉,到了夜里也不能熄灭。”
“即便如此,娘娘还是觉得冷,经常手脚冰凉,”柔羽说着,又忍不住哭了,“奴婢们都很担心,也请白院正和岑医正都诊过脉,可娘娘的脉案就是很正常,一点错处都无,后来甚至孙医正也来过两次,都没看出任何端倪。”
“也因为畏寒,娘娘腹中总是饥饿,每日饭食逐渐增加,现在已经比有孕之前的食量超过了一倍有余。”这也能解释,为何吴端嫔胖成这样,整个人几乎都变了形。
可她这种肥胖,姜云冉并不以为是因为用膳增多,反而有一种不正常的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