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音沉默着,南宫珝歌手指勾上了他的袖子,意思意思地拉着他走。他倒也顺从,被南宫珝歌拉着进了后院厢房。
南宫珝歌显然对这里十分熟悉,走过一排院落,一直到最里面那一个,才推开了门。宗庙选的地方本就在山巅,十分幽静。皇家气派之下,就连厢房也十分的干净雅致,推开门便是淡淡的檀香,门前树木花香,鸟儿啾啾,让人身心舒畅。
“这间院子是‘宗庙’厢房最里面一间,也是最幽静的一间。”南宫珝歌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清音不得不承认,南宫珝歌是有她格调的,能入她眼的院子,必是与其他地方有些许的不同。
这间院子在最里面,安静不假。但也是最小的,正因小,反而在冬日里不显得清冷。院子里开着几株腊梅,在这凄寒的天气里,增添了浓艳的色彩和香味。
“到里面赏花吧。”她笑了笑,“这花开在窗边,恰巧可以看到。”
他眉目不动,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以往每年常来,那些院子都没这个好。”她随口回答,将屋子里的炭燃上。
皇家宗祠用的也是最好的炭,半点烟气也没有。但即便如此,南宫珝歌还是将窗打开了一条缝,那株腊梅花就这么闯入了眼帘,幽香飘进室内。
她说的没错,就冲这一道风景,这院子就是与其他地方不同的。他看着那株腊梅出神,“这位置倒是绝好,花也绝好,当年种树的人倒是有些独到之处。”
她莞尔,“谢谢夸奖。”
“你种的?”任清音有些意外。
“怎么,不像?”她低头笑着,“当年想要一心修行,就选了最僻静的院子,可偏偏多了几分世俗之心,觉得院子里太冷清,就在窗外这个位置种了株腊梅,看着养眼。”
他心下明了,这是她在宗庙常住的院子。她没有将他带到接客的厢房,而是带入了主人的院落里,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任清音不动声色,在窗边的榻上坐下。
南宫珝歌倒是手脚挺快的,不仅将大的炭盆燃了,还在桌子上燃了个小炭炉,架着小提壶,噗嗤噗嗤地腾着水。
她又很快地将提壶里的水注入了茶盏中,茶香顿时铺满了不大的房间,清亮的茶汤递到了他的面前。
任清音端起茶盏微微抿了口,茶香满口,是他喜欢的味道。
如果南宫珝歌没有刻意讨好他,那只能说她在风雅之事上的造诣不低,是个有情趣的人。
正想着,他的手里被塞了个手炉,“你先暖着,一会屋子里若是暖和了再放下。若是累了就小睡一会,这里的寝具都是干净的。”
说话间,南宫珝歌已经朝着门外走去,“我去前殿看看。”
等等,她要走?
任清音不轻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盏,“不是有话要问我?”
南宫珝歌微微错愕,又很快摇头,“我带你来这里,只是觉得你方才启动阵法,耗费精力过度,想让你休息。”
上一次他与秦慕容斗阵法,还吐血了呢,还没将养好,又是耗费真气启动阵法。
她目光坦然,他知道她没有说谎。
可明明秦慕容说了那样的话,她就一点都不震惊和诧异吗?任清音没有忘记,当秦慕容脱口而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可是呆了半晌,更是直接将圣器拱手奉上,与她此刻这丝毫不在意的表情大相径庭。
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装得是什么?任清音的额头有些轻疼。
“你没有话问我,我有话问你。”他回复了平静,也回复了那神之子的骄傲。
南宫珝歌抽回了脚步,在他身边坐下,“好,你若是有精神,我便与你聊。”
“你与秦慕容,到底设了个什么局?”
南宫珝歌苦笑,“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也本该早就对你坦白,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来得及说。”
之前是她身体虚弱,之后是匆忙赶路,原本在马车上她想要找机会向任清音道歉,他却睡着了。事情就这么一拖再拖了。
“其实事情的起因,源自浥尘的一个卦象。”南宫珝歌慢慢地说了起来。
当初安浥尘推算的那一卦,最终他没有选择隐瞒南宫珝歌,而同样秦慕容会与卦象如此吻合的桃花劫,他也如实地告知了南宫珝歌。
依照推断,黑山之行的劫与秦慕容息息相关,这是南宫珝歌与安浥尘的共识,但是一来太过匪夷所思,二来谁也不知会在什么情形之下应劫,南宫珝歌并没有声张。
在山洞中,安浥尘拉走君辞,便也是南宫珝歌的安排,由她来应对这一劫。
当南宫珝歌知道了秦慕容身上的真相以后,她以为这就是秦慕容身上带着的桃花劫,看了两世秦慕容的心,南宫珝歌早已下定决心,要为他解开这个桃花劫。
可就在二人肌肤之亲,你侬我侬之后,秦慕容忽然出现了奇怪的举动。那一场偷袭,本不是刻意安排,而是秦慕容真的偷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