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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酒吧,凌晨一点,舞池里还有人扭动。
温锦坐在她最常坐的卡座内,拎着高脚杯一杯杯喝。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晚上无数ao上前搭讪,可惜温锦这么多天在酒吧表现跟她爸温长荣一个样,是厚颜无耻来者不拒的癞子。
对于所有冤大头送上来的酒液都照单不误全收,但勾搭的人再想进一步,便是比登天好难。
一言不合,拎着酒瓶温锦便能往人身上砸。
“溪姐,快看九点钟方向那位。”蓝思思用手肘拐了一下洛溪,目光飘向洛溪空荡荡的裤管的时候飞快挪开。
“上回听小黄毛说,温锦在这家酒吧醉生梦死我还不信,她退学后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看特么是为阮……”邵虞嘉话没说完,洛溪冷不丁抬眼,她抡起一瓶威士忌朝邵虞嘉头上砸。
酒液和血顺着额头滚落,邵虞嘉吓得眼泪憋了回去。
自从洛溪膝盖被敲碎,被迫截肢后,她比以前更暴戾了,邵虞嘉浑身打着哆嗦道歉。
这边的声响惹得旁边沙发上顾客纷纷看过来,蓝思思赶忙过来打圆场。
“溪姐,你要觉得晦气,咱们换个地方。”
洛溪没吭声,她把靠在沙发上的假肢安装在空荡荡的裤管里,拎着酒瓶朝温锦走去。
对于这边的动静,温锦像是一无所知,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个穷鬼,连续在高档酒吧夜色待了七天,就连邻居豁牙齿都觉温锦是来嫖的。
可她又从不让人近身,直到今晚这个酒红色长卷发,穿着打扮昭彰着富贵的洛小姐走过来,温锦拎着高脚杯赏了对方兜头一杯红酒。
所有人都以为温锦会把她干翻到地,然而洛溪是意外,她被允许坐在温锦身边交谈了好一会儿,从始至终也只有一瓶红酒兜头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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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路灯昏黄,温锦从酒吧出来的时候,随手点燃一根烟。
她借助路灯,点掉烟灰。
身后跟着一长串急促的脚步。
温锦可以放缓了速度,对方走近,掌风如刀刮过来,温锦让开一步,躲开了对方毫不留情面的巴掌。
她捉住来人的手腕,过肩翻,朝厚雪里扔。
原本没有留情,待辨认出偷袭者是谁后。
温锦收了力道。
计兰根本没料到温锦反应这么迅速,她的手惯常拿手术刀,解剖尸体可以,打架没有万诗诗阮听枝在,计兰明显不太能独当一面。
做好被砸出血来,结果温锦临时松开了她的手臂。
“有何贵干?”温锦弹弹烟灰,朝后一靠,懒洋洋依在电线杆边,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侧脸轮廓显得颓靡。
一根烟毕,手指将拎包勾到胸前,从里面再次摸出一根烟来,仔细看那是一包黄连味的女士香烟。
上回有搭讪的omega问:“干什么抽这种烟,水果糖味的不甜?”
温锦点头,诚恳说:“没什么甜的。”
见她旁若无人点燃烟棍,一缕奶白色烟圈吐出来,看也没看计兰,眼尾低垂,把垃圾本圾展现到淋漓尽致。
“我说过,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我每看你一次就像杀你一次?”
“阮听枝才去废星多久,啊?叫你心安理得跟恶心她的洛溪搞到一块喝酒。”
“该去废星的人是你,为什么你这种人渣还能完好无损站在这里?”
眼镜从鼻梁落到鼻尖,计兰根本不在意形象,她睚眦欲裂的质问温锦。
每一个字发出来都是极怒的控诉。
胸腔起伏不定,在这样一个凉夜,计兰情绪有多崩溃,脸上就有多狰狞。
温锦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烟圈在雪花里缓缓升腾。
沉默片刻后,就在计兰以为她不说话装孙女时。
“我没有犯罪,凭什么要去废星?”温锦轻声问。
闻言,计兰再次扬起手,温锦捏住她的腕骨,冷眼睨她:“再来一下,信不信我叫你有去无回。”
温锦手一松,计兰向后连退几步气得通红了眼睛。
人这一辈子,能遇见几个人渣。
计兰身边全是好人,可是阮听枝不同。
因为亲眼所见,温锦把阮听枝害成了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