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大清早,侯府的下人们忙着洒扫。
&esp;&esp;主院的寝室之中,木几上的药碗热气萦绕。
&esp;&esp;裴妄怀缓缓转醒。
&esp;&esp;一旁候着的陈叔和擎云欣喜道,“侯爷,您终于醒了。”
&esp;&esp;眼下已经是辰时初刻,早就过了平日里裴妄怀晨起练剑的时候。
&esp;&esp;昨夜擎风和擎云在廊道上看到他时,已经是他晕倒一刻钟后的事情。
&esp;&esp;夜半府医来瞧过,说是没有大碍,但今早裴妄怀未像之前那样起来,他们还是有些担心。
&esp;&esp;裴妄怀坐起身,剑眉微蹙,“发生何事了?”
&esp;&esp;擎云将昨日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包括昨夜裴时渊提剑要去杀人的事。
&esp;&esp;闻言,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esp;&esp;反而是更关心姜今也会不会知晓这件事。
&esp;&esp;陈叔摇了摇头,“侯爷放心,小姐并不知道这件事。”
&esp;&esp;又端起旁边的药碗,道,“这是您今日的药。”
&esp;&esp;“嗯,”裴妄怀放下心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随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esp;&esp;一刻钟后,膳厅门前的庭院里,他看到了姜今也。
&esp;&esp;小姑娘一身樱桃色的软烟罗花笼裙,正看着院子里被昨夜风雨打落的花朵发呆。
&esp;&esp;听到旁边下人向他行礼的声音,她转过身,笑着朝他跑来,“阿兄。”
&esp;&esp;裴妄怀眉眼间惯常有的疏离淡漠散去,染上明显的柔和。
&esp;&esp;“用早膳了。”
&esp;&esp;“好,”她乐呵呵笑着,可拎着裙摆的右手手背上却有一片微红的印记。
&esp;&esp;是昨日在饮膳楼被烫到留下的。
&esp;&esp;直至两人一起入了膳厅,裴妄怀才道,“今日是不是还未擦药?”
&esp;&esp;少女身上带着独有的轻浅香气,没有半点药香。
&esp;&esp;他嗅得出。
&esp;&esp;“想着用过早膳再擦的,”姜今也乖乖点头,在膳桌边坐下。
&esp;&esp;他亦跟着一起,视线却始终落在她手背的红痕上。
&esp;&esp;见状,姜今也眯着眼凑到他跟前笑,“阿兄不必担心,已经不疼了。”
&esp;&esp;她也不傻,若不是不疼,也不会想着等用过膳净了手再擦。
&esp;&esp;“嗯,”裴妄怀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什么,吩咐一旁的陈叔,“开膳吧。”
&esp;&esp;“是。”
&esp;&esp;因为昨日完成了计划的一半,且还顺利将裴时渊哄好,今日姜今也的心情格外明媚。
&esp;&esp;她知晓擎风和擎云大概已经将昨日之事都告诉裴妄怀了,却还是忍不住自己又跟他说了一遍。
&esp;&esp;末了顺口感慨了句,“阿兄说得对。”
&esp;&esp;“往后我定擦亮眼睛,不会轻信男人。”
&esp;&esp;可话音刚一坠地,她便察觉到不对劲。
&esp;&esp;心头顿时蔓延开一阵又一阵的窘迫。
&esp;&esp;不能轻信男人这句话,是裴时渊同她说的。
&esp;&esp;不是裴妄怀。
&esp;&esp;她喉间微哽,想要找补,可这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二人。
&esp;&esp;桂枝紫苏和陈叔都在外头。
&esp;&esp;晨间风微日暖,除了院子里枝头上偶尔响起的几声鸟叫声之外,周围安静熙和。
&esp;&esp;裴妄怀想听不到都难。
&esp;&esp;“阿兄”
&esp;&esp;姜今也几乎不敢去看他。
&esp;&esp;手里的甜粥顿时不香了。
&esp;&esp;可裴妄怀却是缓缓勾唇一笑,坦然道,“他说的没错。”
&esp;&esp;“世间男子,确不可轻信。”
&esp;&esp;“小也需要永远记住这一点。”
&esp;&esp;他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日里没有两样,微沉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