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陈叔,”她看向他,轻声问道,“阿兄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esp;&esp;陈叔手中拎着灯笼,一入内,光线都跟着明亮了许多。
&esp;&esp;映衬出少女红彤彤的眼眶。
&esp;&esp;陈叔无声叹了口气,“侯爷怎会生姑娘的气。”
&esp;&esp;“待这雨停了,便会恢复如常。”
&esp;&esp;他将灯笼放到一旁,自己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纸片。
&esp;&esp;“只是可惜了姑娘的生辰礼,恐怕得重新再准备一份。”
&esp;&esp;林远舒的生辰就在明日,礼物自当是要另备一份,只不过眼下,姜今也有更重要的问题想要问——
&esp;&esp;“陈叔,阿兄这样的情况,是否会伤到自己?”
&esp;&esp;她想到裴时渊适才的状态,比她重生归来的那夜,还要更加偏执阴鸷。
&esp;&esp;陈叔似是料到了她会这样问,不着痕迹地慈和一笑,道,“姑娘多虑了。”
&esp;&esp;“无论是什么样的性格,他都是永定侯。”
&esp;&esp;“凡体肉身,只有这一具,他不会伤害自己。”
&esp;&esp;是怕小也伤心么
&esp;&esp;林远舒的生辰宴是在翌日傍晚,姜今也仍然有时间重新准备生辰礼。
&esp;&esp;她提前出门,先去了一趟东市的笔墨铺子,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才让马夫驱车往郡主府而去。
&esp;&esp;而在临上马车之前,她随口问了下陈叔,“陈叔,阿兄呢?”
&esp;&esp;陈叔如实回答,“侯爷今日一早便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esp;&esp;闻言,姜今也微默,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esp;&esp;想来阿兄今日是不会同自己一起去郡主府了。
&esp;&esp;两刻钟后,宁良坊。
&esp;&esp;悬挂着永定侯府徽识的马车停在郡主府门前,早已经候在府门口的嬷嬷迎了上来。
&esp;&esp;“姑娘可算到了,郡主今晨醒来就一直在念叨您。”
&esp;&esp;姜今也在桂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笑意盈盈地同嬷嬷点头,“让舒姨久等,是今也的错。”
&esp;&esp;嬷嬷笑,“郡主怎么舍得怪您,只是太想您了,”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看向马车帷裳处,却没有看到另一道身影。
&esp;&esp;姜今也解释道,“阿兄身体不适,还请舒姨见谅。”
&esp;&esp;嬷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呵呵地打圆场,“姑娘快些里边请。”
&esp;&esp;郡主府占地宽敞,但因为林远舒喜素静,因此府中装潢皆以淡雅为主。
&esp;&esp;许是因为她诚心礼佛,穿过回廊入月门时,姜今也便能闻到淡淡的檀香。
&esp;&esp;令人心神安宁。
&esp;&esp;林远舒早已让人在院中的石桌上备好茶点,听到月门那边的声音,笑着看向来处。
&esp;&esp;“舒姨,”姜今也脚步微顿,向她行礼,然而膝盖刚一弯,就被林远舒扶起来。
&esp;&esp;她一身青黛色袍衫,发髻上仅着木簪,看向姜今也的目光宁静慈和。
&esp;&esp;姜今也却突然想起过去几年,每每林远舒生辰她同裴妄怀一起来时,林远舒的眼神都不似如今这般平和,多了几分冷淡。
&esp;&esp;“小也来了。”
&esp;&esp;听到林远舒的声音,姜今也回过神来。
&esp;&esp;她转身从紫苏手中接过木盒子,双手递给林远舒,“舒姨礼佛,平日里喜欢誊抄经书。”
&esp;&esp;“这是上好的端砚,就当是借着舒姨生辰,投您所好。”
&esp;&esp;她说着说着便笑起来,少女的笑声清脆,笑颜明媚,任哪个长辈看了,都极为舒心。
&esp;&esp;林远舒让她坐下,又命人将端砚仔细收好,看着她故作愠怒,“你这小姑娘,倒是许久没来看我这老人家了。”
&esp;&esp;姜今也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讨巧回答,“前段时日因为贪吃,食物相克却不知晓,生了病,怕过了病气给舒姨。”
&esp;&esp;她与卢鸿宇之间的事,除开永定侯府之外,几乎没人知道。
&esp;&esp;更何况这当中还夹杂着阿兄双重性格之事,她不知道林远舒是否知道这些,下意识不想提起,便捡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说。
&esp;&esp;林远舒拉着她的手仔细瞧了瞧,“看着是瘦了点,今日吩咐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式,不用跟舒姨客气。”
&esp;&esp;她是已过世的仁德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身份尊贵,但如今丧夫,唯一的儿子也没与她一府同住。
&esp;&esp;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晚年凄凉。
&esp;&esp;不过林远舒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更何况那些人也不敢到她面前乱嚼舌根。
&esp;&esp;她深居简出,不喜人多嘈杂,也不似京中其他高官侯爵的夫人一般乐于互相走动寒暄,说是生辰宴,其实就只是家人在一起吃顿饭罢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