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觉得没什么必要。”林介平用餐布擦擦嘴。
“那房子原本是给你和梁霄树准备的婚房,后来禀山又搬了进去,现在你们也离婚了。我是觉得,一来不吉利,二来你现在也不去常住,不如卖了,一了百了。我听你姐说你以后想去京北展,爷爷再给你在京北买套新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话梗在喉咙口,暂不知道怎么说。
她这次去徽南,和林介平说的是和小宁一起自驾游散心,一点没提周禀山。
而不提的原因,便是她大概率能猜到,爷爷一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阻拦。
可眼下也不是能说的好时机。
“我觉得先不卖吧,我也不一定去京北住,而且南崇府的房子我住惯了,挺好的。”
林介平见她支支吾吾的,皱眉看过来,“你是住惯了,还是放不下谁。”
静潼和程灏也一起看过来。
夫妻两人一起和她使眼色,让她别胡说。
她轻轻沉出一口气,顿了顿,“没有。”
“那就好。”
林介平果绝的摆手不再问,但提醒她:“既然当初选择离婚,就不要反悔。以我的立场,是绝不会再认同禀山。你马上三十岁,也该学着为我们考虑,别再让我们替你操心了。”
林幼辛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沉默。
吃过饭,静潼要带林介平去参观娘惹博物馆,问她去不去,她说想睡觉,推掉了。
后面几天,林介平和静潼他们偶然结识了一家冯姓华人,碰巧祖籍也在西城,两家人常常一起行动。
大年三十,隋姨和冯太太学做了娘惹菜,混合着西城的特色菜,在除夕夜里一起端上饭桌。
冯家人虽然久不回中国,但华人家庭的年味却比他们要足很多,起码春节联欢晚会是每一个节目都认真看的。
林幼辛在林介平这头坐了没几分钟,便悄悄摸回自己那幢小独栋。
手机里多了一条微信,是周禀山半小时前来的照片,他自己做的年夜饭。
她放大来看,四菜一汤,有鱼有肉,份量不多,但胜在精致。
有心:[做的什么鱼?臭鳜鱼?]
Z:[饶了我吧。]
她嘻嘻笑,拨过去视频电话,没过两秒钟就被接起来。
“幼辛。”
有几天没见了,隔着网线,他声音闷沉沉的。
林幼辛凑近看,他手举着手机,镜头里是他穿着睡衣的上半身,此时正靠在床头和她打电话,一副放下手机就能睡的样子。
“你怎么躺床上了?”她问。
“刚洗过澡,打算和你视频后看部电影。”
“不放烟花吗?”
她这边有人在放烟花,轰隆隆的响,他那边却非常安静。
周禀山把摄像头对准窗外,和她解释:“有孩子在村里玩摔炮,其他的不方便,在山里。”
“哦。”她有些兴致缺缺的托腮点头。
虽然是笑着,但是笑意却不进眼底。这对熟悉她每一个微妙反应的周禀山来说,察觉不对实在太过明显。
“这几天有让你不开心的事?”
她看一眼镜头,复又垂眸:“没有,挺开心的。”
周禀山思索片刻:“和林爷爷生闷气了吗?”
她立刻惊愕抬头,那表情好像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周禀山笑:“你身边只有这几个人。如果是和表姐,你不至于好几天闷闷不乐,当场就说开了。”
林幼辛不由得咂舌,这人真的好聪明。
在她沉默的时间里,周禀山又给了她一句新的冲击。
“是因为我吗?”
她眼睛骤然睁大,已经不知该如何接话,和他对视几秒后索性破罐破摔:“我爷爷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
“没有。我诈你的。”
林幼辛:“。。。。”
说是诈她,可视频这头,周禀山却与她安慰的笑笑:“别担心,也别为难。如果你做好准备了,就告诉我,我去和林爷爷认错认罚,不要把自己夹在压力中间。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我不会让你经历第二次。”
他的声音温柔却有力量,连日的压力在这一刻被撬动粉碎,她一颗心似乎也在这时候有了栖息地。
“周禀山。”她沮丧的趴在床上,看着镜头,有点想哭,“你知道吗,只有你和我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