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的身上还裹着下雪天寒气,声音里染着委屈:“怎么这么久,不是说好只有半个时辰吗?”
&esp;&esp;“只顾着说话了,忘记看时间。好啦,下次不会了。”叶清圆轻微地挣开他的怀抱,“被人看到了可不好。”
&esp;&esp;谢尽芜万般不情愿地放开她,低声抱怨:“我在抱我的道侣,这又有什么不好?”
&esp;&esp;叶清圆说不过他,无奈轻哄:“没什么不好,这种事以后我们都在家里,好吗?”
&esp;&esp;谢尽芜牵紧了她的手,勉为其难道:“好吧。”
&esp;&esp;下雪的时候很冷,路面湿滑,街上早就空了。
&esp;&esp;尤其是前些日子路面的雪都快冻成了冰,还没化呢,新雪又覆盖上去,叫人摸不准该走哪里。
&esp;&esp;叶清圆一路走得心惊胆战,她尽量都走村道的中间,至少都有人清扫过,不至于还有坚冰在底下埋伏。
&esp;&esp;谢尽芜却是步伐平稳,他仿佛天生拥有超强的平衡感,不光自己稳当,还能托住叶清圆保证她不滑倒。
&esp;&esp;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留下足印。谢尽芜的掌心温热宽厚,手指从她的指尖缓慢摩挲到手腕,指腹一点一点将她微凉的皮肤都染上暖意。
&esp;&esp;过了枫林酒馆就较为开阔,没有建筑和树木的遮挡,清辉慷慨地泼洒在雪面,亮晶晶的,闪烁如繁星。
&esp;&esp;雪下得大,路上没有行人,雪地干净而松软,半点足迹都没有。
&esp;&esp;叶清圆看得心底发痒,松开了谢尽芜温暖的手,小跑到前方,回身笑道:“这里的雪都要我来踩,你不要追上我。”
&esp;&esp;她的大氅衣领处系着两个雪白的毛球,还绣了笑脸,丑萌丑萌的,纯粹起到装饰性的作用,随着她的动作跳跃摇摆。
&esp;&esp;谢尽芜一个不经意,竟叫她这么逃脱了。
&esp;&esp;他看着她动如脱兔的身影,掌心虚拢了一下,无奈道:“不要走那么快。”
&esp;&esp;叶清圆满不在乎地笑:“放心,我穿得很厚的,就算摔倒了也不疼的。”
&esp;&esp;她的大氅衣摆很长,拖曳在晶莹的雪地上,很快染上了一层亮晶晶的颜色。
&esp;&esp;谢尽芜本来步子就迈得比她大,此时为了“不追上她”,只好放缓了步伐,步步都踩在她留下的脚印旁。
&esp;&esp;两排脚印延伸,缠得很紧,几乎不分彼此。
&esp;&esp;两人沉默着走了片刻。天地寂静,一路铺满了白白的雪絮,柔软蓬松,真像是糖霜。
&esp;&esp;不知这里的雪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esp;&esp;叶清圆伸手接了几片雪,放在舌尖隐约觉出点甜味,山泉水一样的甘冽。
&esp;&esp;她顿住脚步,忽地回身望向谢尽芜,笑道:“我想到了,我们回去接了新雪然后——啊!”
&esp;&esp;她话音未落,左脚竟踩在了老榆树下的雪窝里,整个人半摔在了雪地中。
&esp;&esp;——没完全摔倒。谢尽芜眼疾手快,抢过来一把捞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esp;&esp;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左脚和小腿蓦地一凉,估计是灌进了雪。
&esp;&esp;谢尽芜竟是比她还紧张,眉宇间有担忧有怒意:“疼不疼?摔到哪里了吗?”
&esp;&esp;叶清圆跺了跺脚:“没有摔着。”
&esp;&esp;谢尽芜脸上余怒未消,走在她身前微微低下身,“就不该让你自己胡闹。上来。”
&esp;&esp;叶清圆还想踩雪,摆手道:“不用了,其实不必……”
&esp;&esp;“拿着伞,上来。”
&esp;&esp;不容置喙的语气。
&esp;&esp;谢尽芜侧过脸看她,挺直的鼻梁上落了雪,好干净好清冷的侧脸。
&esp;&esp;叶清圆在美色面前终于妥协,手脚并用地爬上他的背,接过伞,又讨好地抱紧他的肩颈:“好嘛,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esp;&esp;说罢,讨饶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esp;&esp;谢尽芜托着她的大腿将她背起来,故作愠怒,其实心里已经都是懊悔与自责:“不想看到你受伤。”
&esp;&esp;她该是被他捧在掌心里悉心呵护的女孩子,而不应该去吃苦受伤。
&esp;&esp;“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下次肯定不会了。为什么要自责呀。”
&esp;&esp;叶清圆笑盈盈地趴在他的背上,呵出的热气都钻进他的脖颈。
&esp;&esp;谢尽芜不吭声,只垂着颈子看路,手臂收紧,将她的身躯托得很稳。
&esp;&esp;爱一个人就要过度纵容、过度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