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就算尾佐竹健再怎么装腔作势,也还是改变不了他处心积虑地用这魔术口袋一样的袖子做了什么事情。
白鸟任三郎招手,叫了一名鉴识科的警员来取样。
“只要实验室的结果出来,就能证明那水渍里的毒药与死者死前最后喝过的酒水里的毒药成分是一致的。”
神宫秋明看向表情呆滞的尾佐竹健说道,看样子他很是不相信,会有人连他衣服上做了手脚都发现了,估计他当初学这个魔术把戏时被说服了吧,以为自己真的能做到瞒天过海。
但这其实是一起再简单不过的投毒案。
别说作案手法的巧妙了,在这种混乱的化装舞会上,谁都有可能耍点“手段”,搞出点事情来,而且证人的证词基本上都是模糊不清的,因为能分散他们注意力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自然也就没什么人注意到武士和女装男是什么时候站到一起的。
连被气走的白保良子都没有再理会死者,那么死者的死亡,就只是来源于一起在众人的见证下,偷偷摸摸的投毒事件罢了。
而既然作案的细节都是可以被忽略的,那么,神宫秋明就知道找到身上会藏着毒药的人就好了。
鉴于毒药的安全携带问题,以及那杯龙舌兰里融化大半的冰块,神宫秋明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凶手的作案手法,再加上他指出的那几个有作案动机的几个人——
怎么想都是非要故意抬着左手,仿佛那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的人,最有嫌疑,比如他总是做着单手叉腰的动作或者双手抱胸的动作等,以此当作自己与其他人聊天时正常的问候动作。
可惜,和其他人比起来,尾佐竹健可还差得远呢。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了,尾佐竹健终于放弃了挣扎,开始老一套的“跪地”、“痛哭”和“自述”三件套了。
“去年我因为经营不善,资金链出了问题,求了一圈人,最后找到他头上,我说,看在过去我也曾主动借你钱周转过的份上,帮我一把吧!”
“可是,那个家伙不仅拒绝了我,还嘲笑我痴心妄想,说他不仅不会给我一分钱,还要吞并我的公司……公司就是我的心血,是我努力了一辈子的成果,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它被人夺走!”
“可恶!可恶!可恶!”
尾佐竹健捶着地板,泪水打湿了他脸上的妆容,露出眼底深沉的黑眼圈,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普通的、疲惫的中年男人,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为了报复而毒杀了一个人。
神宫秋明看着佐藤美和子将人铐上手铐,带走。在常陆院纱纪走过来打搅他之前,他连忙将“帮凶”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除了直接下毒的尾佐竹健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参与了这起谋杀。不、不能说是‘参与’,他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选择了袖手旁观罢了。”
神宫秋明低着头自顾自说着,说完,他抬起头,看向那个将要被他指证的人——
与神宫秋明对上视线的上坪城心里“咯噔”一声,不多时,他后背的衣服就被冷汗洇湿了。
多么熟悉的话术,多么熟悉的场景,自从上完“防神宫秋明”的课程之后,几个月以来长久出现在他梦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之前他一直为此惶惶不安,因为他知道自己某天绝对会被派去与神宫秋明会上一会,但他没想过的是,这一天会来得那么突然,那么迅速。
几乎是一眨眼,上一秒他还在暗自嘲笑那个投毒的笨蛋,下一秒,指控的矛头就对准了他。
本就心虚的上坪诚怎么也说不出之前演练过好几次的那些脱身的话术,因为他发现神宫秋明一开口,就算他是在瞎编,那些站在他身后的警察也会无条件相信他。
看看那些税金小偷们怀疑他甚至是确定就是他的眼神!
他也是纳过税的!
上坪诚愤恨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前途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