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立花垂着的手比出一个“OK”的手势。
神宫秋明挑眉,他想着,既然他已经破坏了相山由纪原本的计划中重要的一环,那对方就不该是那么平静的反应,除非这人还有别的办法实现自己的目标。
原本照他的推理来看,相山由纪之前放进来的东西应该是类似药瓶一样的东西,且还是那种可以被她“不小心”发现然后交给精神科的医生做证明的药瓶,而她的其中一个目的,无疑是要把精神病史按在增刚叶子的头上。
先不提增刚叶子的精神病史对案情的影响,单说起相山由纪的安排,这其中的布局就不算是精妙。
比如,增刚叶子的行李和手提包等物品都遗留在了案发现场那边,她本人则是直接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医要紧,当然不会有人去管她的随身物品在哪里。
可这样一来,要想将药瓶栽赃给增刚叶子的话,就需要一点额外的布置,比如说,把药瓶扔在病房里,然后再假借“不经意”间看到这个理由,顺理成章地引导那个精神科的医生,让他们都以为增刚叶子曾患有精神疾病且一直在服药。
神宫秋明思索间,悄悄向春日立花索要那瓶她捡来的药瓶。等药拿到手,他将东西顺其自然地揣进口袋里,他刚才瞄到了药的名字,怎么说呢,这药倒是很常见,或许相山由纪正打着混淆视线的目的吧。
至于她的计划……
神宫秋明心里无语了片刻,药瓶上又不写名字,让警方查购买记录又太牵强,那这样看来,这个计划里谁是那个必不可少的会乖乖附和相山由纪的傻瓜,不就是很明显了吗?
神宫秋明看向胸牌上写着“白崎达夫”这个名字的精神科医生,灼灼的视线令对方瑟缩了一下肩膀,不自在地看向周围,企图找到视线的来源。
神宫秋明和他对上眼睛,友善地笑了笑。
白崎达夫僵硬的手指抓着医师服,修剪得平整圆滑的指甲在布料上剐蹭,直到他心里稍微舒坦了些之后,他才蜷起手指,回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增刚叶子。
“根据你们先前的描述,增刚女士应该是……”
白崎达夫瞎编胡诌一通,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术语,只把在场的警员说得两眼空空。
佐藤美和子晃了晃脑袋,见白崎达夫竟然还在对着一个被使用了镇定剂的病人念经,顿时感觉到了这个人的不靠谱,她下意识地用眼神求助在场的所有人里最聪明的神宫秋明,无声询问对方有没有听懂这个医生在说什么屁话。
神宫秋明给她回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等白崎达夫初步描述完增刚叶子可能存在的十九种心理问题和精神问题之后,直接举手提问:“白崎医生说的不是书上都有的吗?而且增刚女士现在又不清醒,你怎么可以在不结合她的病情的条件下直接定下诊断呢?”
白崎达夫放在口袋里的手蠢蠢欲动,最后也只是继续用指甲剐蹭着并不柔软的布料,眼看着自己快要沉迷进去,他当机立断狠狠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看向神宫秋明,从容不迫地回答他:“你误会了,警官先生,我只是在分析病情罢了,没有真的定下诊断。而且之前的通话中,相山医生也和我详细描述了增刚女士发病时的症状,我还是可以从中了解到她的病情的。”
“不、不、不。”
神宫秋明左右摇摆着伸出来的食指,连说三个“不”字否定了白崎达夫的回答。
“首先,我不是警官,只是一名顾问。其次,相山医生的描述可不一定符合实际情况。”
话锋一转,陡然对准了正在看戏的相山由纪,后者一双杏眼微睁,不可置信的反应到底占了上风,把这出戏演成了个九成九像。
不过神宫秋明不吃这一套,他直接把压力给到站得离他们最远的相山由纪身上。
相山由纪鬓角里沁出汗水来,又很快被吸进她的头发里,她看着神宫秋明,本来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不曾想倒是这个。
但是该有的形象是一定要有的,所以她只好撑起一张脸皮,直勾勾地对上神宫秋明戏谑的目光。
不过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反驳的话,就看见神宫秋明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相山由纪细看一番,本来她还指望着那药瓶只是不小心被清洁的阿姨给拾走了,现在看来倒是不太可能了。
她抬起头,眼前一阵阵发黑,等她缓过神来,自然是要问神宫秋明手里拿着什么。
“啊,你说这个啊,是警方在增刚女士的手提包里找到的东西,我想着把这个交给医生来看,会许会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