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本来就是被裹挟着加入组织的人,当然不会对这个组织有什么忠诚度可言,而对于他主动选择的模仿犯那一边,他的积极性明显要高很多,不如说有点太高了以至于组织里的人发现了他有“下家”的事情,所以很快便安排人去解决掉他。
“啪嗒”。
“啪嗒”。
“啪嗒”。
“……”
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的增刚浩也再次听见了那恼人的圆珠笔按动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接着一下!
“够了!”
增刚浩也突然发怒,他伸手去夺神宫秋明手里的笔,然后将笔使劲摔在地板上,手铐在他剧烈活动的间隙里发出不小的动静,引起了站在角落里的松田阵平的注目。
但是鉴于松田阵平对神宫秋明的“手段”有所了解,犯人也没到揪着神宫秋明的领子不放的时候,而且他见过被惹怒的犯人对神宫秋明做出过更过分的事情,所以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到要他出面并紧急叫停审问的时候。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增刚浩也,然后又看向了掉在地上的那支笔,好像那上面开了花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我说对了,是吗?”
神宫秋明站起来,身体前倾,这个姿势给他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对于畏缩犹豫的犯人是一种威慑,对于愤怒中的犯人就是挑衅。
“你放什么狗屁——”
增刚浩也站不起来,因为他的脚和椅子后面的脚拷在一起了,他最多也就是努力抬起屁股,为了不使他这个滑稽的动作引人发笑,他的声音愈发响亮,其中的怒火简直滔天。
神宫秋明并不怵他,他言辞激烈地说:“我就是说对了,因为你在恼羞成怒!你肯定监听过她的电话,你不会不知道得知儿子死讯的她有多么绝望,她哭个不停,她是为了死去的儿子在哭泣,而你,只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愤恨地嫉妒这一切,抱怨个不停!”
“她是我的妈妈!那个该死的小偷,偷走了这一切!”
“他可不是小偷,他和增刚女士生活了十几年,他也喊她‘妈妈’,是她心里重要的儿子,因为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该死的组织!该死的朗姆!”
增刚浩也奋力伸着手指,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囿于桌上那个固定住手铐的铁环,他不能再近分毫。
神宫秋明估算着氛围差不多到了,他主动配合增刚浩也想要发泄的情绪,身体往前倾的更厉害,然后说:“是组织让你杀了增刚隆志的吗?是组织让你伤害增刚女士的吗?”
“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在杀人时不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在行动,你是被逼迫的、被操纵的!”
增刚浩也如他所愿抓住了他的领子,他使劲将神宫秋明朝自己的方向带,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让他们暂时忽略了这个姿势其实看起来很可笑的事实。
松田阵平憋着笑,脸上的墨镜始终没有拿下来。
“你明白什么!我没有其他选择!除了杀人我没有选择!”
他看起来还想说这都是增刚叶子欠他的,作为她选择了让另一个小孩来代替他的存在的事,他低吼着,再次将神宫秋明抓向了他。
神宫秋明庆幸他提前把领带抽走了,他感受着脖子上的不适感,故意冷笑一声:“呵,你难道就没有怀疑吗?为什么警视厅没有发布你的通缉令?”
“什么?”
增刚浩也抽搐的手指有一瞬间的停滞,他没反应过来神宫秋明的话题是怎么跳得这么快的,又或者他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愿意去面对。
神宫秋明就不可怜他了,他直接将事实说出来:“那天晚上你袭击了增刚女士,其实是用的本来面目,也就是你这张脸,对不对?”
神宫秋明打量着这张脸,脸的主人在被关进来时就被迫揭去了伪装,而这张脸……
“她其实看到你的脸了,也认出来你的模样,和她放在钱包里的照片很像。但是在向警方描述时,她依然选择了撒谎,将你的脸描述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这样的肖像画当然是不能用的。”
神宫秋明说完这句话,感受到了领口的放松,他看着增刚浩也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接着说:“其实你也不是真的想杀她,比如那个精神疾病的‘栽赃’,你没有动用那个人的人手,而是让你的情人去做这件事,这已经说明了问题,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