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靠在窗户边上,冬日的冷风“哐——哐——”朝里面吹,一阵寒意中,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意,终于决定在合适的时机、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里,他会将那些东西转交给神宫秋明。
如果他能及时把人拉上来的话,不管是千百次的尝试他都会去做,因为他知道,神宫秋明是信任他的,正是因为信任,所以默认了松田阵平在他的地盘上扎窝。
抽完烟,松田阵平又吹了会儿风,等自己身上的气味散了许多之后才回到工位上,神宫秋明像以往一样拿书盖着脸睡觉。他不感兴趣地扫视了一眼,看到自己桌子上那熟悉的柠檬茶后坐下的动作微滞,然后回头冲着神宫秋明嘟囔:“别随便读别人心了,笨蛋。”
神宫秋明不理他,沉沉陷入梦中。
那之后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大案刚破的缘故,搜查一课的工作量骤减,一个星期以来都没有尸体需要他们去调查,大家就这么度过了一个平和的一周。
除此之外,和之前的全力追捕连环杀人犯不同,警视厅如神宫秋明所料并未将模仿犯的存在公布出去,可想而知,这么一个神秘、危险、极度善于隐藏的凶犯正在社会上活跃的消息一旦披露出去,警视厅将面临着难堪的压力和指责,当然了,按照神宫秋明找补的说法来看,就是“切忌打草惊蛇,惊动了模仿犯,对方可以逃走或者躲起来,到时候再想把人揪不出来了就不太可能了。”
综上所述,今天的米花町也是和平的一天。
周六的早晨一如既往地清爽,神宫秋明则是带着不那么清爽的心理活动去了医院。
等到了他和菅藤润约定的时间时,他摒着呼吸走了进去,一言不发,只是愤恨地填着各种心理测试题,因为知道模板的缘故,他故意将每一份测试题都填得极其荒谬,让人一看答案就以为他是个究极的神经病患者。
菅藤润毫不在意神宫秋明的小动作,他本来也不是靠测试题出名的,那玩意儿顶多就是给神宫秋明那样的人当解闷用的有趣的题目罢了。
谁让那家伙也学过,知道“答案”应该是什么。
房间里迎来了一阵沉默……
上午十一点,神宫秋明从菅藤润的诊疗室里走出来,一边按揉着脖子一边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精神紧张了那么久,也该是他观察别人找找乐子的时候了。
神宫秋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经过诊室和在诊室门口焦急等待的人,这是他的放松手段,在经历一场“激烈”的心理咨询之后,不光是他,就是菅藤润那家伙也建议他放松一段时间。
就近来看,果然和人有关。
神宫秋明看了一会儿一对形容奇怪的“夫妻”,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测,正当他观察二人观察地入神时,对面的电梯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神宫秋明循声看过去,只见电梯因为超载而报警,不得不停在了这一层,电梯门打开时,有几个人为了让里面的躺在床上的病人能及时回到病房而主动走出了电梯,伴随着医护人员的歉意,走出来的几人纷纷摆手,打算等一等。
神宫秋明看着其中一个披着杏色外套、里面穿着蓝色病号服的少年,突然发现这人的背影十分眼熟。
他心里有种对方患了十分棘手的病症的不妙感,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地问了一句:“幸村君?”
那颗紫色脑袋转向神宫秋明,确实是幸村精市。他看着神宫秋明,又看了看心理诊室的门牌,同样不确定地说:“是神宫先生吗?”
“当然是我。”
神宫秋明没有被认识的人发现自己来看心理问题而感到不好意思,他大大方方地向幸村精市招手,让他在自己旁边坐下。
幸村精市犹豫了一下,最后败给了闪着光看向他的眼睛,还是走过去和神宫秋明坐在一起了。
“是出来散步的吗?”
神宫秋明看出来他走路时略有不稳的步态,但没有主动去扶他,能一个人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还跑出来闲逛……神宫秋明总要维护一点孩子的自尊心的。
但是他询问时的声音很轻,尾音也软下来,呶囔着像是含糊不清一样,他对年龄比自己小许多的人都会下意识用这种语调说话,给人一种哄小孩子的感觉。
幸村精市就是发现了这一点,他有种自己被当成幼稚园儿童的感觉,轻轻笑着,说:“是的。”
他没有问神宫秋明来这里的原因,但是神宫秋明却愿意和他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