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乐今天觉很轻,一听见声就醒了,忽然想起与盛兰越的约定。
她留了张纸条,便出门了。
盛兰越父母在报社上班,他住在离罐头厂家属院两条街远的一栋双层小楼里。
于知乐顺着记忆中的地址找去,路过供销社时,进去买了两罐橘子汽水。
她小口汲着汽水,观察着街景,一切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走到盛家门前,她透过铁艺大门的缝隙,看见盛兰越与柳书意在花园里讲话,放下要敲门的手。
“我听说你调到京市文工团了,恭喜你,你走向了更大的舞台。”柳书意说。
盛兰越语气冷淡:“谢谢,找我有什么事?”
“你,上次。”柳书意欲言又止。
盛兰越没有接话,任由气氛走向僵硬。
柳书意秀美微蹙,面露愁容:“我要向你解释多少次你才肯相信,上次的事是夏剑和顾蓉的主意,我事前并不知情,我真的——”
“柳同志,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任何事,你更应该向受害者道歉。”盛兰越打断她的话。
柳书意被他这么一哽,愣了几秒,眼眶蓄满泪水。
“我自知对不起于知乐,下次见到她,我一定会好好道歉的。”柳书意泫然欲泣,“我,你知道你走后的这段时间,文工团的人是怎么排挤我的吗?”
“我没兴趣。”盛兰越表情冷淡。
于知乐用汽水碰了碰铁门,笑道:“我有兴趣。”
第116章
气氛凝滞一瞬。
“柳同志,我对你的经历很感兴趣。”于知乐打破沉默,“而且,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向我好好道歉。”
柳书意扭头看她,表情僵住。
盛兰越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走近给她开门。
于知乐把橘子汽水递给他,自顾自地坐到木椅上,摆出看戏的姿态。
“于、于知乐,对不起。虽然上一次我并不知情,但你要怪我,我也不会介意。”柳书意低眉敛目,“同时,我代顾蓉和夏剑对你说对不起。”
于知乐啧了一声,把玻璃罐往小木桌一搁,发出嘭的声音。
柳书意缩起身体后退了一步,似乎被突然的响声吓了一跳。
“好好道歉。”于知乐笑着摇头,加重咬字的力度,“难道不是讲事情指掐头去尾,让夏婶误会后去我家找麻烦吗?”
柳书意倏地抬头,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可是,我能轻易猜出你的想法喔。”于知乐向她走去,在她肩膀处做了个轻掸灰尘的动作。
柳书意的反应比此前更加激烈,猛地后退一大步,撞上灌木丛。
“你想通过夏剑去教训方卓,但从顾蓉口中得知事情败露了,担心影响在省军区文工团的工作,所以迫不及待来找盛兰越。”
“上次你在我家看到文宛白参与了聚会,又得知他晋升到京市文工团。”
“你以为他走的是文宛白的关系,所以想博同情获得转去京市文工团的机会。”
于知乐收敛笑意,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
她每吐露一个字,柳书意攥着衣摆的力度就加重一分。
“更准确来说,就算没有方卓,这场戏你也非做不可。”于知乐直视她的眼睛,“因为你本来的目标就是京市文工团,文宛白让你看到了捷径。”
柳书意冷笑,彻底撕去平日里的伪装。
“对,没想到最懂我的人居然是你。”她笑了笑,“我要成为京市文工团的首席舞者,为了达到目标,我不惜一切代价。”
此时的柳书意气质与往常截然不同,更具有侵略性。
于知乐问:“就算踩着别人脊背——”
“对,就算要踩在别人的尸体上,我也不会犹豫。”柳书意打断她的话,冷声道。
从于知乐进门起,盛兰越便安静得像透明人。
听见她的话,他轻声问:“值得吗?”
“盛兰越,家庭条件优渥,祖辈从政,父母在文艺界有一定的话语权,从出生起就不用担心未来。”
“于知乐,你明明只是一个乡下人,却能被于佩兰和贺有安接到省城,无条件宠着,自小要什么就有什么。如果你想,他们甚至愿意付出一切为你铺路。”
“你们从出生起就拥有太多同龄人无法企及的东西,有什么资格问我值不值得?”
说完,柳书意笑了起来,之后笑声越来越大,眼尾沁出
泪水。
“方卓的事传到省军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于知乐出声。
柳书意停下大笑,应道:“话是顾蓉说的,人是夏剑打的,这件事与我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