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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第2页）

&esp;&esp;佝着背，低着头，一只手撑在血水里，一只手握着一支牙刷反复刷着缝隙里顽固的血渍。

&esp;&esp;刷头已经严重变形，他却仿佛没有察觉，固执地刷着那条小小的缝隙。

&esp;&esp;刷了很久，还是觉得没刷干净，于是干脆趴在地上。

&esp;&esp;殷红的衣摆往上卷，露出一截苍白细瘦的腰，腰后的脊柱节节凸起，像一块块锋利的瘦石，就要刺破那薄薄的肌肤。

&esp;&esp;他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也没有意识到此刻异常执拗的疯狂。

&esp;&esp;他只是低着头，指节用力到发白。

&esp;&esp;一直刷，一直刷。

&esp;&esp;仿佛在宣泄被人淋了一身血的委屈，又好像在为无法言说的痛苦而自虐。

&esp;&esp;“唰唰唰唰唰……”

&esp;&esp;在这乏味的声音里，他不停刷，不停地刷，就像个神经质的疯子。

&esp;&esp;林惊春靠着冰凉的门框，看到林惊蛰脸上凝固的血块一点点崩裂，像个布满裂纹的面具，罩着一张苍白偏执的脸，透着血腥与诡异。

&esp;&esp;是委屈吗？

&esp;&esp;是辛苦吗？

&esp;&esp;他从不诉说他的痛苦。

&esp;&esp;于是林惊春不知道，夜深人静时，他是这样的难过。

&esp;&esp;他想方设法粉饰太平，维持这个岌岌可危的家。

&esp;&esp;可他忘了。

&esp;&esp;这个家早就散了。

&esp;&esp;百年皆梦，来者可追

&esp;&esp;林惊蛰轻轻推开门，想看看林惊春睡得安不安稳。

&esp;&esp;可是房间里一片漆黑。

&esp;&esp;林惊春最喜欢床头的那盏小夜灯，睡觉时总要点着。

&esp;&esp;昏黄的暖光笼罩着大床空出来的另一半，仿佛在与新主人一起等候那个带他们回家的爱人。

&esp;&esp;今晚提前熄灭，应该是灯泡炸了。

&esp;&esp;林惊蛰没有打开墙上的白炽灯，而是把门完全敞开，借着客厅淌进卧室的微光，慢慢走到床边。

&esp;&esp;弯腰试了下小夜灯的开关，没有反应，果然是坏了。

&esp;&esp;要尽快买个新灯泡换上。他想。

&esp;&esp;然后一低头，后知后觉意识到，床边没有拖鞋。

&esp;&esp;林惊蛰愣了一下，抬手往床上一摸。微微隆起的被子轻轻一按就陷了下去，床上没人。

&esp;&esp;林惊蛰的第一反应是林惊春起床上卫生间。“哥哥？”他喊。

&esp;&esp;没有回应。

&esp;&esp;屋子里很静，感官被深夜的寂静无限放大，耳边仿佛能听到空气流淌的声音。

&esp;&esp;哗哗……淅淅沥沥，连绵不绝，像早春缠绵的细雨。

&esp;&esp;林惊蛰猛地扭头，快步走到卫生间，直接推门而入。

&esp;&esp;“啪！”他一脚踩进水里。

&esp;&esp;“啪！”他打开了灯光。

&esp;&esp;突然亮起的强光让他下意识眯眼，但一瞬间的明亮就已经足够他看清卫生间里的情形。

&esp;&esp;淋浴头开着热水放在破旧的浴缸里，不知道放了多久，溢得整个卫生间都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