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纯一去了。
&esp;&esp;他也找顾南去了。
&esp;&esp;姜婉莹站在尘雾里,举目四顾,心下茫然。
&esp;&esp;她流浪了一百多年才遇到顾南这一个难得的知心人,姊妹俩相伴百余年,随后寻寻觅觅两百多年,到现在,一切成空。
&esp;&esp;这世间的爱恨真毒。
&esp;&esp;与地府炼狱一般无二,活着,也不过是漂流异乡罢了。1
&esp;&esp;生命的魅力
&esp;&esp;“人类的大脑是最顶尖的科技也无法解读的神秘仪器,基于大脑的任何研究都充满了风险。”
&esp;&esp;“是的,这是一次很危险的尝试,而她的沉默会让这次尝试更加艰难。她无法求助,我们也无法给予她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她只有自己。”
&esp;&esp;“别害怕,无论结果如何,不会比现在更难过了。她是勇敢的,也请你相信她。”
&esp;&esp;“大概这就是生命的魅力,如此普通而孤单的履历,却能诞生如此惊人的欲望,你一定是绝佳的实验组。”
&esp;&esp;“当然,当然,每个人都是完美的实验组与对照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esp;&esp;“醒过来。”
&esp;&esp;为什么要醒过来?
&esp;&esp;哪有什么为什么,这世上哪要那么多为什么。
&esp;&esp;任务结束,雨过天晴,漂泊的灵魂该回家了。
&esp;&esp;她想家了。
&esp;&esp;能回家了。
&esp;&esp;朦胧的意识在黑暗中穿梭,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有弹指须臾。
&esp;&esp;顾南猛地睁开眼。
&esp;&esp;濒死的窒息感犹笼心头,她大口喘息,虚无的目光茫然地转动了几下,却找不到落点。
&esp;&esp;眼前花白一片,混乱的光影刺得她双目生疼。
&esp;&esp;她试图分辨周遭的环境,可是失败了,过于耀眼的白只让她头晕目眩,几欲作呕。
&esp;&esp;心脏在胸腔里跳得似要撞出来,她痛苦地蹙着眉,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片病态的潮红。
&esp;&esp;“顾南?”有人凑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顾南,能听清我说话吗?”
&esp;&esp;顾南张唇,想应声,可喉咙里只发出了几段嘶哑短促的啊啊声。
&esp;&esp;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完全听不出来她说了什么,可对方却对她的反应表现得十分激动,无意识加快的语速听起来欣喜又急切,“别急,别急,刚醒来是这样的。”
&esp;&esp;对方又压低了身体靠到顾南耳边,抬手摸了摸顾南的发顶试图安抚,同时重复说:“你醒了,你醒过来了,顾南。”
&esp;&esp;顾南忍着反胃感用力眨了眨眼,循着声音,在一片炫白的光中分辨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esp;&esp;是个略显清瘦的女孩,穿着雪白的长褂子,左胸口夹着蓝色的工作牌,正弯着腰对手机另一头的人说:
&esp;&esp;“易教授,2703醒了。”
&esp;&esp;工作牌在眼前不停晃动,顾南胃中翻涌,干呕了几声,眼睛一翻又昏了过去。
&esp;&esp;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顾南听到对方说:“啊,又睡过去了……”
&esp;&esp;之后顾南几次醒来,身边都围着一群白大褂。
&esp;&esp;他们捧着资料夹推推挤挤,或兴奋或冷静地争论着陌生的词汇与高深的理论,仿佛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一串能够搬上研讨会的数据。
&esp;&esp;顾南还没有适应异样的身体机能,就先反感起了这群没有礼貌的学者教授。
&esp;&esp;等她能长时间清醒,已经是七天之后。
&esp;&esp;正是傍晚,护工喂她吃完了晚餐,询问她是否要听一会广播或看一会电视。
&esp;&esp;顾南瞥了眼窗外,金乌西落,窗户敞着一条缝,渐起的晚风晃着半开半合的百叶窗,疏光倦影,安谧恬静。
&esp;&esp;淫雨放晴后的夕阳,温柔得让人充满希望。
&esp;&esp;“我什么时候能下床走动?”顾南哑声问。
&esp;&esp;“少说一两年吧。”护工下意识答,随后才反应过来是顾南在和她说话,收拾餐盒的动作一顿,震惊地抬眸,“你能说话了?”
&esp;&esp;虽然顾南声音沙哑,语调艰涩,但语序正确,表达清晰,乍一听完全和普通人无异。
&esp;&esp;她惊讶得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这么快就能说话了?”
&esp;&esp;从苏醒到开口说话,只过去了一个星期,这简直是奇迹。
&esp;&esp;“我去叫人!”护工急匆匆跑出去,没一会,一群白大褂鱼贯而入,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esp;&esp;“护工说你能说话了,是吗,顾南。”站在最前方的白大褂说。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