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上开着一扇镂空花窗,夕阳透过精致的窗棂,在屋内洒下斑驳的光影。
吴承安的目光扫过那张紫檀木雕花大床,上面铺着锦缎被褥,床头还挂着绣有吉祥图案的帷帐。
这让他想起家里那张用稻草铺就的硬板床,一家子在一起,冬天只能靠彼此的体温取暖。
“喂,你发什么呆?”
王宏发不耐烦的声音将吴承安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位王家少爷一屁股坐在窗边的梨木书案上,震得案上的青瓷笔洗微微晃动。
“你刚才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吴承安收回打量房间的目光,轻咳一声:“我先问你,你能对付几个人?“
王宏发闻言,圆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他低头摆弄着腰间挂着的玉佩,嘟囔道:“我。。。。。。我最多能跟马子晋打个平手,其他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能打三个。”
吴承安直视着王宏发的眼睛:“极限是四个,如果你能牵制住两个,我们今后你不怕他们!”
“不行不行!”
王宏发连连摆手,脸上的肥肉跟着颤动:“他们六个总是一起上,我最多。。。。。。最多能拖住马子晋一个。”
吴承安对此并不意外,笑道:“若是有把趁手的兵器,我一个人就能对付六个。”
“兵器?”
王宏发猛地从书案上跳下来,眼睛瞪得溜圆,“你疯啦?带着兵器别说进学堂,连县城大门都进不去!上次马子晋偷偷带把小匕首,被他爹知道后差点打断腿!”
吴承安不慌不忙地从书案上拿起一枚铜钱,在指间灵活地翻转着:
“我说的兵器是这个——”
他做了个拉弓的动作。
“弹弓!”
“弹弓?”
王宏发先是一愣,随即双眼放光。
“对啊!弹弓不算兵器!我小时候也玩过,就是准头太差。”
吴承安将铜钱弹向空中又稳稳接住:“我在村里时,经常用弹弓打飞鸟,三十步内,百发百中。”
他遗憾地摊开手:“可惜这次来得急,没带我的那把弹弓。”
王宏发激动得满脸通红,一把抓住吴承安的手腕:“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爹要!”
说完就像阵风似的冲出了房间。
随后,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兴奋的叫喊:
“爹!娘!快给我准备两把好弹弓,要最好的牛筋和牛皮,我明天就跟安哥儿去学堂!”
吴承安透过窗棂,看到庭院里王德发夫妇惊喜交加的表情。
王夫人用手帕擦拭着眼角,而王德发已经大声吩咐管家去准备弹弓了。
“老爷,明日要不要派两个家丁跟着?”管家小声建议道。
“不必!”
王德发大手一挥,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彩。
“有小安在,我放心!”
说着,他朝房内的吴承安投来感激的一瞥,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王夫人则快步走向厢房,一边吩咐丫鬟:“快去库房取几匹好料子,连夜给安哥儿赶制两套新衣裳。”
“明儿个去学堂,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咱们王家的人。”
吴承安站在窗前,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知道,从明天开始,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别样的“学堂生活”。
但此刻,他更想念村里那片小树林,想念自己那把用老树杈做成的简陋弹弓。
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他心中开始思索接下来要做什么。
王宏发要做两把弹弓,分明是想跟着他一起学。
看来今晚还得先教一教这位少爷,不然真动手打起来,他百发百中,少爷一发不中,让人家面子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