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事情其实很简单,张楠竹对他们常有借银钱的举动。说是借,却从未归还过。
&esp;&esp;这钱借去做什么了,无人知晓。但总归不是真有急用。但因为他似乎有些背景,人更有些混不吝的,所以没人敢去招惹他。
&esp;&esp;今天这个例外,只能说明,这次更过分了一些。
&esp;&esp;刘婶和她男人一向老实本份,二人膝下无子,似乎也不甚在意有没有人养老送终,只闷声过着自己的日子。
&esp;&esp;不知是什么机缘下,进了这三莫教,便觉得有了个可靠的营生,二人一个在伙房做厨娘,一个打打杂。
&esp;&esp;三莫教银钱给的足,这日子便也算过得去。
&esp;&esp;刘婶待人和善,对谁都笑眯眯的,做饭好吃,就连给教内众人打饭的时候也是给的足足的,所以人缘还算不错。他男人也是个好性子,不爱说话,跟个锯嘴葫芦一样。
&esp;&esp;也正是因为这二人太过老实,即使有些闲言碎语,她们也不不曾放在心上。
&esp;&esp;人就是这么奇怪,不会因为你是个好人就待你好。却会因为你的好脾气,而欺负你。
&esp;&esp;即便人缘不错,日常做事也无法指摘,却还是会被暗戳戳说些闲话。什么下不出蛋的母鸡,男人不中用,两人缺德事做多了才会没孩子……诸如此类。
&esp;&esp;她们心里难受,但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便照旧笑呵呵的。
&esp;&esp;两个人一路走来,这把年纪了,不知多少年风雨都过去了,心里真正会心疼在意的,就是对面这个人,其他人说的话都是耳边风,吹过就算了。
&esp;&esp;张楠竹来借钱是昨日,已经是第三回来了。
&esp;&esp;前两次假模假式地装可怜,从刘婶这里骗去了银子。而这第三回,刘婶不依了。
&esp;&esp;她手搓着衣角,脸上还有点拒绝别人的羞涩,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这……你叔他最近身体不好,要留点钱买药的。”张楠竹没脸皮,前些日子,就差把自己说得要做她们的好孩子一般。刘婶心又软,本以为他真有急事,便借了。
&esp;&esp;但两次下来,并未发现他有何急用,吃穿用度都十分奢靡。再看周围人态度,心里也就明白了一些。
&esp;&esp;眼见刘婶不借了,张楠竹哪里肯依?狗急了便要跳墙去。他也有些变了脸色,对着刘婶皮笑肉不笑道:“我叔?身体看着挺好的啊?”
&esp;&esp;刘婶叹了口气:“哎,也就是外面看着好,其实他最近……”
&esp;&esp;张楠竹不耐烦地打断了刘婶的话,他可不是真的来听她说什么生活烦扰的。干脆将眉毛一拧,语气颇为不满,问道:“行了,你就说给不给吧!”
&esp;&esp;刘婶脸腾得一下就红透了,透着窘意,低头,声音很小:“真给不了。”
&esp;&esp;张楠竹却不在意她的话,脾气上来,便要直接上手要去掏她别在腰间的破旧荷包。刘婶急急捂住,挣扎了起来。
&esp;&esp;说来也巧,此时她男人抱着一捆柴,来到后厨,便见了眼前这幕。只见倒二人好像有纠缠,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前些日子还听老伴偷偷念过,这孩子如果能做他们孩子就好了。
&esp;&esp;本是无心之言,却偏偏存了妄念。他们也不愿意被戳着脊梁骨过日子。
&esp;&esp;于是急急放下木柴,想来劝一劝,却听见张楠竹道:“你个老东西!拿来吧!”
&esp;&esp;神情一变,他闪身上前,将张楠竹推开了。随后像只老鸡一样,努力架起翅膀,护住身后已经苍苍的妻子,抬起手指向张楠竹:“你……你……滚……”
&esp;&esp;原来他不是生来性格便如此,是有些口吃之症,久而久之,除了妻子,也就没人听他说话了。
&esp;&esp;他做着维护的姿态,可他毕竟是上了年纪,此刻抖着手,指着张楠竹,也没有多少震慑作用。
&esp;&esp;张楠竹也只趔趄了两步,就稳住了身子。看着对面的人,笑了:“就你们这俩老葱,也敢跟张爷爷我叫板?”
&esp;&esp;对面的夫妻俩,听见这么直白粗俗的话,也愣住了。却见张楠竹嘴里不干不净,上手直接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嘴角勾起一个邪笑,手中骤然用力。
&esp;&esp;“咔”地一声脆响,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
&esp;&esp;刘婶便看见她男人的手软软垂了下来,以一个异常的角度歪着。
&esp;&esp;随之,人也痛地倒在地上。
&esp;&esp;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扑过去看向自己男人。他痛地脸色发青,一张皱了的脸上已经满是汗了,话都说不出来。张楠竹似是又说了些什么乌糟糟的话,她没心思听了,立刻扶着男人去了医馆。
&esp;&esp;大夫心善,见这副样子,便准了他们赊账,将手固定了一下,给了点药。摇着头叹气,说只能养着,能不能好,能养成什么样子,已经不好说了。
&esp;&esp;观他们衣着,并非是有钱的人。吃的差,养得自然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