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只能硬着头皮,手指微微用力,将茶叶捏碎,蹙眉回道:“他……他……”
&esp;&esp;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这谎快让她撒不下去了,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慌。
&esp;&esp;“看吧,云清,你也说不出来是不是?”张伯山嗤笑一声,眼睛也紧紧盯着她:“他只是空有皮囊,与你并不是良配。甚至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他这样的人,偏执阴暗,只会龟缩于一群教徒后面,装神弄鬼,不算个男人!”
&esp;&esp;“偏执阴暗?”林云清垂眸,轻轻重复着这句话,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随即笑了出来,“他不是这样的。起初我也以为他是这样的,但他不是。”
&esp;&esp;她抬眼看向张伯山,带上点认真神色:“他不敢靠人太近,却也有在意的人。他克制守礼,也细心妥帖,并不是你嘴里的那类人。”
&esp;&esp;“可笑,这都是假的!”
&esp;&esp;张伯山听见林云清这样的话,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心里的惊慌之意更甚,她何时这样夸奖过别人。
&esp;&esp;林云清暂时还不敢完全确认魏策的立场,却也开始愿意相信他,因为她一路走来,魏策给了她太多意外。
&esp;&esp;而这些意料之外,又拼凑出一个新的魏策。这样的人,不会是一个残忍阴暗的人。
&esp;&esp;“这里很闷,我们出去走走吧。”林云清拍了拍手,对还想再开口的张伯山说道。
&esp;&esp;不知是不是待久了,闷得她心里有点焦躁。
&esp;&esp;“云清,”张伯山未曾动身。他看着林云清,追问道:“即便是这样的人,你也要和他在一起吗?”
&esp;&esp;这样说着,他眼中隐隐似有泪光:“一个邪教头目,今朝生,明日死,就怕哪日暴尸街头,也没有给他收尸的,这样的人……”
&esp;&esp;“伯山,够了。”林云清听他的话越来越偏激,不由得蹙起眉。
&esp;&esp;“这样的人,和他在一起,哪来的安稳?又何谈幸福?云清……你不要再喜欢他了,好不好?”张伯山上前一些,一把握住林云清的手,隐忍又热烈地看向她。
&esp;&esp;“我说,够了。”林云清微微提高声音,音色微冷。
&esp;&esp;她抿起唇,用力将手抽了回来,是个不虞的神情。听完张伯山的这番话,她并非毫无波澜。
&esp;&esp;甚至不知为何,他的这番话竟引得她莫名有些焦躁。
&esp;&esp;是啊,魏策死了也没有人会给他收尸,上一世便是如此。死在火中,成了一捧灰。
&esp;&esp;孙家二老甚至还死在他之前,那当真是干干净净,身侧无人,身后亦无人。
&esp;&esp;这一世,若是魏策死在他们前面,他们会知道吗?会找过来吗?
&esp;&esp;林云清这样想着,不知为何有些不忍,不知是为了魏策,还是为了一同在教中被活活烧死的人。
&esp;&esp;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心态已有些不同了。教中人有好有坏,更多地是群为了生计发愁的人。
&esp;&esp;这些人,有的是不明白这教邪在哪,还有一些,即使明白,却也不得不在这里继续做事。
&esp;&esp;活着便已经很艰难了,他们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也只会庆幸自己做了个稳妥的营生罢了。离了一个邪教,他们也会有其他的地方。
&esp;&esp;张伯山终于还是闭上了嘴,看着林云清流露出忧伤的神色,心中嫉恨之意更甚。
&esp;&esp;这姓魏的又凭什么能在林云清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不过是空有几分姿色罢了。
&esp;&esp;“这里太闷了,”林云清再度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esp;&esp;“我陪你。”张伯山这次并未再多说什么,忙起身跟上。
&esp;&esp;一时无话,二人便随意逛了逛,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书肆——墨云斋。
&esp;&esp;林云清刚一迈进门,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迎了上来。
&esp;&esp;“客官里面请,可以随便看看。”小环清脆的嗓音响起,闪身站到林云清面前,还调皮地对着她眨了眨眼。
&esp;&esp;紧接着,在瞟道林云清身旁紧跟着的张伯山时,小环怔住了,眼睛也不由得瞪大了。
&esp;&esp;林云清努力压了压唇角,才没让自己笑出来。看着小环的这幅吃惊神情,只觉得有些可爱过分了。
&esp;&esp;她只是想来逛逛,没想到今日竟真的在这里碰到了小环。
&esp;&esp;小环看到林云清身侧张伯山,眼中的惊喜就已彻底转化成了错愕,她张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听见有人喊她。
&esp;&esp;小环顿了顿,转头向着店内里面看了看,随后对着二人挂起一个热情的微笑:“二位客官,您有需要喊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esp;&esp;林云清:……
&esp;&esp;什么情况,这客气又疏离的笑意,装不认识我?林云清纳罕,却还是迈步走了进来。
&esp;&esp;张伯山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小环。倒是第一次见女子来书肆做活计。但也只是扫一眼,并未过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