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撩起他的衣袖,却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冷气,她知他有伤,却不知道竟如此惨烈。
&esp;&esp;他的手臂枯黄,瘦得皮包骨,骨头埋在皮肤下的形状清晰可见。
&esp;&esp;无数条歪歪扭扭的伤口攀附在他的手臂上,有的已经结了痂,有的还是带血的新伤,皮肤外翻,露出了里面粉粉的血肉,不用想,就知道当时他有多疼。
&esp;&esp;除了鞭子打出来的伤,还有……
&esp;&esp;顾浅浅仔细一看,竟然是牙印,牙印不规则的咬在他的手腕上,伤口尖锐,明显是动物所为。
&esp;&esp;她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看来他前十四年受过的苦远远不止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些,想到这,她眼里的同情更浓了。
&esp;&esp;虞秋砚瞳孔猛然缩了缩,他讨厌别人对他露出这种情绪,更不喜欢别人的施舍。
&esp;&esp;他眼神逐渐变冷,就在他想要收回手时,一股舒适的冰凉感传来。
&esp;&esp;顾浅浅用食指挖了一块小小的药膏慢慢的涂在他的伤口上,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esp;&esp;虞秋砚动作一顿,他瞧见她把药涂在他手上之后,还轻轻吹了吹。
&esp;&esp;明明该是冰冷的风,可拂过他的却是一阵稍众即逝的暖意,挠得人心痒痒的。
&esp;&esp;一时之间,他已经忘记了动作。
&esp;&esp;从来……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他。
&esp;&esp;“涂这药疼不疼?”顾浅浅望着他,认真的询问。
&esp;&esp;他摇了摇头。
&esp;&esp;顾浅浅听罢继续给他上药。
&esp;&esp;虞秋砚任她摆弄,他偶尔抬头看见金黄的梧桐叶顺着风打着转儿飘到了地上,悄无声息。
&esp;&esp;顾浅浅帮他把手臂上的伤都处理了,剩下的她也不方便插手。
&esp;&esp;她把药瓶放到桌上,看着他,想了想,开口道:“阿虞,剩下的伤可能要你自己来擦了。”
&esp;&esp;阿虞。
&esp;&esp;虞秋砚不动声色的接过瓷瓶,眉眼乖顺:“好。”
&esp;&esp;“弟弟真乖。”顾浅浅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没有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esp;&esp;他厌恶什么呢?对了,他不喜欢“阿虞”这个称呼。
&esp;&esp;因为那个女人的小字也唤作“阿虞。”
&esp;&esp;有时候她房里的客人兴奋的时候会大叫她的小字。
&esp;&esp;“啊……阿虞……啊……”伴随着床榻的咯吱声。
&esp;&esp;这个时候,他会捂着耳朵缩在角落里,闭起眼睛,尽可能的封闭自己。
&esp;&esp;他们怎么那么吵,真想把他们的嘴都缝上。
&esp;&esp;他不讨厌“虞秋砚”这个名字,甚至还有点喜欢,但他讨厌死了“阿虞”。
&esp;&esp;想到那些在世人眼里香艳的画面,想到另外一个阿虞被男人骑在身上,他真想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
&esp;&esp;这个世界太脏了。
&esp;&esp;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唤了一声:“姐姐。”
&esp;&esp;他不想再被抛弃,所以只能讨好。
&esp;&esp;……
&esp;&esp;晚上顾浅浅带着虞秋砚去了前厅用膳。
&esp;&esp;平日里她都是在自己院子里吃晚膳,极少去前厅,不过今日她要带他去见一见爹爹娘亲。
&esp;&esp;虞秋砚乖乖巧巧的坐着顾浅浅的身边,仿若一个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