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太阳西沉,大家吃完宴席之后剩下满地狼藉,几个好心的邻居大婶在帮忙打扫,她们催促着高沉赶紧去新房,这里她们来收拾。
&esp;&esp;高沉道了一声谢。
&esp;&esp;他先将张秀花扶进房里:“娘,好好休息。”
&esp;&esp;张秀花拍拍他的手:“你和那姑娘要好好的,去吧。”
&esp;&esp;“嗯。”
&esp;&esp;顾浅浅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玩着衣服上的穗穗,她也紧张,但与其想着这件事还不如转移一下注意力。
&esp;&esp;她现在在的房间是高沉平时睡的地方,看起来和茅草屋的布置差不了多少,床上的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薄。
&esp;&esp;不过桌子上多了一面铜镜,也是向隔壁大婶借的,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五官姣好,面容白皙,是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esp;&esp;今日大婚,她特意为自己绾了一个发髻,用了那根木簪固定。
&esp;&esp;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扯下簪子,头发跟着全部散了下来,衬的她更加柔美了些。
&esp;&esp;顾浅浅将簪子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上面的图案雕的栩栩如生,足以可见刻簪之人的用心,或许是看的入神了,眼前出现了重影,她使劲的摇了摇脑袋,再睁开眼时,一切恢复正常。
&esp;&esp;她顺手把簪子放到桌上,不再去管。
&esp;&esp;……
&esp;&esp;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一个颀长的背影正对着蜡烛一个个核对百家薄,他披散着头发,遮住了一半的面容。
&esp;&esp;小吏使给他奉去一杯热茶:“爷,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esp;&esp;“不用。”声音清冽如霜。
&esp;&esp;他修长的指节划过一个个名字,可依旧找不到他要找的人。
&esp;&esp;突然,他的胸口隐隐作痛,他连忙按住,可是痛感就像蚂蚁噬心一样,越演越烈。
&esp;&esp;旁边的小吏使见情况不对,连忙问道:“爷,你怎么了?”
&esp;&esp;他从卷宗上抬起头,一张属于虞秋砚的脸彻底暴露在了火光之下,他死死按着心脏,指节因为用力开始泛白。
&esp;&esp;他闭上眼睛,额头上的细汗不断往外冒。
&esp;&esp;小吏使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这位爷是新上任的狱使大人,虽然年轻,但脾气古怪的很,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没有摸清。
&esp;&esp;虞秋砚通过仕考,任职在大理寺,是大理寺卿手下的查狱使,虽然只是一个小官,但实权却只在三品官员之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esp;&esp;虞秋砚熬过了那阵心痛,他睁开眼,盯着前面不断跳跃的烛火,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执着。
&esp;&esp;姐姐啊,你究竟在哪?
&esp;&esp;不管你在哪,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据为己有。
&esp;&esp;……
&esp;&esp;高沉站在门口,清了清身上的衣服,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动手敲门。
&esp;&esp;敲门声让顾浅浅吓了一跳:“进。”
&esp;&esp;门框有些矮,他进来时弯着腰,同手同脚的走到床边,紧挨着顾浅浅。
&esp;&esp;顾浅浅被他走路僵硬的姿势给逗笑了。
&esp;&esp;高沉不敢看她,目光盯着桌子上的酒:“我们先喝交杯酒?”
&esp;&esp;“真喝啊?”她绞着穗穗,发出疑问。
&esp;&esp;高沉自嘲一笑,独自一杯酒下肚。
&esp;&esp;顾浅浅在一边没说话。
&esp;&esp;放下酒杯之后,他问道:“你,吃东西了吗?”
&esp;&esp;“嗯,刚刚周大婶给我端了一碗饭进来。”
&esp;&esp;高沉点点头,食指和中指不断磨着裤子,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esp;&esp;院子里的动静慢慢平息下来,顾浅浅听到了院门关闭的声音,看来大家都已经回去了。
&esp;&esp;高沉和顾浅浅两人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esp;&esp;一直到蜡烛快要燃尽,高沉咳了两声:“谢谢。”
&esp;&esp;顾浅浅笑道:“你和张婶帮了我很多,是我该谢谢你们。”
&esp;&esp;又是一阵沉默。
&esp;&esp;她试探性开口,脚步慢慢移动:“那个,我回屋了。”
&esp;&esp;她和高沉是假成亲,都演到这个时候了,她该是功成身退了。
&esp;&esp;不料高沉拦住她:“我娘半夜容易惊醒,如果我们分开睡的话,她会起疑。”
&esp;&esp;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顾浅浅停下步子,一个踉跄:“那我们怎么办?”
&esp;&esp;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拍了拍身下的床。
&esp;&esp;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睁大眼睛:“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esp;&esp;高沉站起身,比她高了一个头还要多:“我是说你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