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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esp;&esp;言曹磨好了墨，轻手将墨块斜放在一旁凹槽内，大气儿不敢出。

&esp;&esp;萧芫旁若无人地揽袖挥笔，笔下龙飞凤舞，心间的不满化作十足的劲道，连字成句，一笔一划都有种冲破桎梏的昂扬之势。

&esp;&esp;一首七言绝句，潦草到若不懂草书，仔细辨都辨不出来。

&esp;&esp;李晁懂一些，但他生性崇尚严谨，凡事都需有章有度，自然对这样狂放不羁的书法无感，所知那些，都是读书时的基本功。

&esp;&esp;皱眉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大致看懂。

&esp;&esp;认出七八成，剩下二三成萧芫压根儿没按约定俗成的写，他是依着上下文推出来的。

&esp;&esp;萧芫放下笔，于诗句底下盖上玉石名章，再亲自检查了番四角的镇纸，确认都妥了，转身到亭中央的石凳上坐下。

&esp;&esp;脑中还想着，改日得着人再刻个章，书画之作，还是潇洒些好，一板一眼的簪花小楷有什么意趣。

&esp;&esp;抬头看见李晁还在原地，冷脸望着她，似颇为不满。

&esp;&esp;萧芫开口，语气莫名：“陛下怎的不来坐，看画看了那么久，还没看够吗？”

&esp;&esp;李晁简直要气笑了。

&esp;&esp;还怎的不来坐，她先他坐下，回过头来还这般问他？

&esp;&esp;李晁两步就跨了过来，径直坐在她对面。

&esp;&esp;亭子小，桌凳也不大，他一坐下，更显得有些袖珍。

&esp;&esp;内侍上了两盏茶，萧芫看也不看，抬手推到一旁。

&esp;&esp;李晁声线里压着几欲撩上来的火焰，忍耐着问：“怎么？”

&esp;&esp;萧芫很是平静，语气甚至有些缓和，可内容就不是这一回事了。

&esp;&esp;“陛下应知道的，我不喜饮茶。”

&esp;&esp;李晁：“那你想用什么，樱桃蔗浆？”

&esp;&esp;萧芫：“陛下若是有自然最好，若没有，寻常蜜水便可。”

&esp;&esp;樱桃每年夏季才会成熟，李晁提起，就是故意讽刺。

&esp;&esp;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esp;&esp;李晁冷着个脸，不说话了。

&esp;&esp;萧芫看向言曹。

&esp;&esp;谁让他把她的侍女都赶了出去。

&esp;&esp;言曹领命，虾腰出去。

&esp;&esp;心里头苦笑，他们哪有什么蜜水啊，圣上向来只饮茶，见不得这些个甜腻的，还不是得向萧娘子的侍女去讨。

&esp;&esp;幸好漆陶早有预备，若不是圣上突然到，她之前就会送进去。

&esp;&esp;现下将木盘整个交给言曹，里头不止有温热的蜜水，一并还有果干点心。

&esp;&esp;娘子最爱春日百花盛开的景象，作画不需多久，完成后肯定会好好赏一赏春景，她们预备的东西便也周全妥当。

&esp;&esp;春日的暖阳带着情人般的缱绻，柔柔抚过每一朵娇嫩的花瓣，清风将朦胧的光点带到了亭中，真如其名般，沁染馥郁芬芳。

&esp;&esp;光点缀在萧芫的颊边鬓间，鲜活明艳，矜贵无双，比得上世间最昌盛富贵的雍容明华。

&esp;&esp;李晁的目光久久停留。

&esp;&esp;看她的发饰眉眼，看她玉白娇嫩的肌肤，看她挺翘的琼美鼻梁，最后落在被蜜水打湿，鲜艳夺目的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