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于是,她便想着在姑母生时常在的地方陪伴。
&esp;&esp;但李晁他……
&esp;&esp;……他让她搬离颐华殿,搬到了那样一处偏僻的地方,不允许她轻易出宫。
&esp;&esp;于是她便连慈宁宫都去不了,接触不到所有能寄托哀思的过往。
&esp;&esp;而他是姑母唯一的孩子啊。
&esp;&esp;她不知有多么害怕,害怕李晁的意思就是姑母的意思,是姑母不想见她,姑母也怨她……
&esp;&esp;“娘子?”
&esp;&esp;她的手被握住。
&esp;&esp;向下看去,萧芫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轻轻战栗。
&esp;&esp;漆陶心疼又自责:“都怪奴婢,奴婢不该提的。”
&esp;&esp;萧芫摇摇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没事,你能想我所想,本就是很好的。”
&esp;&esp;漆陶又知道什么呢,她什么都不知道,前世还早早地为了护她去了。
&esp;&esp;今生,她会护好她。
&esp;&esp;……
&esp;&esp;刚收拾妥当预备出门,殿外小宫女来报:“娘子,胡媪来为娘子送最新的奉例了。”
&esp;&esp;萧芫讶然,与漆陶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
&esp;&esp;胡媪身为宫中老人,以前还亲自管些事,这些年来已经慢慢身退,多做些调教武婢女官的差事,离上次来还没有多久,又能有何事呢?
&esp;&esp;总不能还当真是来送奉例的吧。
&esp;&esp;漆陶看向丹屏,丹屏满面懵懂,挠头,“阿姊?”
&esp;&esp;漆陶转回来。
&esp;&esp;好了,不用问了,一看就知与她无关。
&esp;&esp;
&esp;&esp;还是在上回的花厅。
&esp;&esp;胡媪的姿态竟比之前还要低些。
&esp;&esp;又是问安,又是让宫侍们交接清点,若非奉例还是照旧那些,还让人以为是多金贵的东西呢,竟能劳得胡媪亲自出面。
&esp;&esp;有条不紊地忙完了,花厅里宫人只剩下萧芫贴身的几个侍女,胡媪不着痕迹扫了她们一眼,面上有些为难。
&esp;&esp;萧芫会意,轻声让她们都出去。
&esp;&esp;还特意令半掩门扉。
&esp;&esp;胡媪朝门的方向看了眼,回身,面对萧芫肃身一礼:“让肖娘子见笑了,老奴一把年纪,还这般舔脸来叨扰娘子。”
&esp;&esp;萧芫起身虚扶一把,“胡媪这是哪里的话,您能来颐华殿,我求之不得呢。”
&esp;&esp;“娘子这般说,当真折煞老奴了。”
&esp;&esp;胡媪冷硬深刻的皱纹泛出些苦涩,嗓音愈苍怆,“老奴此番前来,不为其它,正是为了老奴那不争气的义女。”
&esp;&esp;“义女?”萧芫不明所以。
&esp;&esp;胡媪有些难以启齿,可到底开口:“正是前些日子不留神打碎娘子花钿的宫女。”
&esp;&esp;“娘子着人将她从掖廷接回后,老奴才得知此事,今日前来,便是代小女向娘子赔个不是。也感谢娘子,多谢娘子不计前嫌,给了她这般好的活计。”
&esp;&esp;萧芫了然。
&esp;&esp;原来她随口让从掖廷叫回来的小宫女,竟是胡媪的义女。
&esp;&esp;实话说,她殿中宫女那般多,就算此人由她亲自开口免了惩罚,她也盯不住究竟是哪一个。
&esp;&esp;“胡媪不必如此,打碎花钿罢了,不算什么大错,去掖廷几日已是处罚。回来能领了管花钿饰物的差事,也是她自身办事牢靠,值得托以重任,您莫要因此忧虑。”
&esp;&esp;胡媪又是一礼,眼底泛起了泪花,“无论如何,老奴都多谢娘子开恩。”
&esp;&esp;“娘子不知,老奴这个义女性子腼腆,手脚也甚是笨拙,本不堪入宫的。是老奴担心她在宫外受人欺负,想着宫里还能照看一二。”
&esp;&esp;“可她向来寡言,办了什么错事,受了什么委屈,都不与老奴说。这回若非娘子,她还不定怎么样呢。”
&esp;&esp;萧芫看她这般,心中亦有些唏嘘。
&esp;&esp;胡媪身为姑母身边旧人,在宫中地位尊崇,无论从前还是现在,管教底下宫人都十分严格,轻易不留情面。
&esp;&esp;若非为了她这义女,怕是一生都做不来这样折脊梁求人的事。
&esp;&esp;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esp;&esp;姑母待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esp;&esp;萧芫走近些,亲自搀扶她坐下。
&esp;&esp;“您尽管放心,她在颐华殿一日,颐华殿便护她一日,绝不让人欺负了去。”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