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晁看着看着冷笑一声,“不用了,你萧主子忙得很,直接叫工部侍郎进来。”
&esp;&esp;言曹应声出去,多一个字都不敢说。
&esp;&esp;萧芫与钟平邑你来我往地道了几句客套的话,便告辞去了偏殿,优哉游哉用了些御前的点心,毫不客气地点了另几样想吃的让下回送来。
&esp;&esp;言曹这才来请。
&esp;&esp;只是瞧着那面色颇有些奇怪,姿态也过于小心翼翼。萧芫只以为是李晁确实因赈灾监察之事烦忧生恼了。
&esp;&esp;路过殿前时,臣工人数不见减少,却多了些生面孔,想是有些面圣后离开,又有新的人到此待召。
&esp;&esp;萧芫在众目之下转入了殿内。
&esp;&esp;李晁依旧是制式的龙袍常服,高大威严,负手立于窗前,光看背影,便仿佛蓄了风雷之势。
&esp;&esp;萧芫想起了昨日,昨日他尚有闲情领了姑母寻她的差事,一路上聒噪得也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怎么今日就如同一下住进了阴云,恨不得掌风雨雷霆劈向人间。
&esp;&esp;想想她揍人的事,再思及殿外那么多人,自觉他的气恼与她无关,便也不顾他转不转身,寻了个地儿施施然坐下了。
&esp;&esp;刚想问监察赈灾之事,便听他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与钟平邑相识?”
&esp;&esp;这个语气。
&esp;&esp;萧芫望过去,他依旧立在窗前,逆着天光,只给她一个极亮的轮廓。
&esp;&esp;斑驳的光晕里,她似是看到他手上用了些力,指尖有些发白,仿佛在克制什么。
&esp;&esp;萧芫不明所以,只当他恰巧看见了她与人交谈有些疑惑,便答:“并不相识。”
&esp;&esp;仅仅四个字,再多,她可懒得说。
&esp;&esp;客套两句罢了,有何好说的。
&esp;&esp;殊不知这四个字,一下将李晁欲脱口的话堵在了咽喉,不上不下地生生哽着。
&esp;&esp;她都已说了不相识,他若再问,便活生生就像个妒……
&esp;&esp;左右是再也问不出口了。
&esp;&esp;回身,阴沉沉地坐于案前,面色有些发青。
&esp;&esp;萧芫颇为稀奇。
&esp;&esp;李晁作为帝王喜怒不形于色的涵养极为到位,甚少因为朝事这般着恼,难不成,监察之事的波折当真已经到了棘手的地步?
&esp;&esp;她也不由忧心起来,关切道:“陛下,可是监察之事生了什么难办的波澜,我瞧外头那么些臣工,听说都是为了此事而来。”
&esp;&esp;此话一出,更是让李晁连后槽牙都咬住了,一股郁气直冲天灵盖。
&esp;&esp;难办?
&esp;&esp;还波澜?
&esp;&esp;在她眼中,他便连这么点儿小事都安排不妥吗?
&esp;&esp;只是一个小小黔方的赈灾之事罢了,他自十岁起,便在重重阻挠中办了不知多少事,哪一件不比此事更重大,更棘手?
&esp;&esp;就那些,在他眼中还算不上难办呢!
&esp;&esp;勉强安慰自己,她只是个女娘,不曾接触过朝务政事,见了这般阵仗难免忧心,难免……
&esp;&esp;什么难免!
&esp;&esp;女娘又如何?
&esp;&esp;她与一般女娘能等同吗,她可是他的未来皇后!
&esp;&esp;自小让她看了那许多书,不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误会吗?
&esp;&esp;提起看书,想到上回与她争执,李晁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奔腾的思绪。
&esp;&esp;萧芫看他面色变换不停,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回想起昨日清湘所言,眉心蹙起:“难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