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掀起最后一层帷幔,看到姑母靠着织金引枕,正借光翻着一本闲书,侧首望来时,竟有几分难得的悠然。
&esp;&esp;萧芫定了几息,眼底发热,心后知后觉剧烈跳动起来。
&esp;&esp;“姑母。”
&esp;&esp;唤声不禁有些委屈。
&esp;&esp;“怎么了?”姑母向她伸手,“谁惹我们芫儿不开心了?”
&esp;&esp;萧芫没去拿榻旁的锦杌,而是直接欠身挨着姑母坐下,倾身抱住姑母,挤开那本闲书。
&esp;&esp;太后无奈地回抱,拍拍她的背,心都因她这副模样化成了软软一团。
&esp;&esp;听她在自己怀中闷声道:“宣谙姑姑说姑母头疼,连午膳都没用。”
&esp;&esp;太后温煦地答:“是被她们吵得头疼,不过没那么严重。”
&esp;&esp;萧芫仰起脑袋,乖巧点头,“那,我给姑母按按好不好?然后姑母陪我用膳,我去了御前一趟,还没来得及用呢,可饿了。”
&esp;&esp;太后眼中透出笑意,捏了下她的耳垂,“好,芫儿说什么都好。”
&esp;&esp;萧芫弯了眸子,动作灵敏地上了榻,架势十足,“姑母,来!”
&esp;&esp;……
&esp;&esp;食案上,萧芫刻意用得慢些,不时为姑母布几样菜。
&esp;&esp;太后也依着她,每样都很给面子地用了些。
&esp;&esp;膳后,随姑母倚在榻上,昏昏欲睡时听姑母开口,“御前也热闹得紧吧。”
&esp;&esp;萧芫嗯了一声,“乌泱泱一片呢。”
&esp;&esp;“芫儿可知,今日两位夫人为何入宫为监察御史说情?”
&esp;&esp;萧芫撅唇,面上有些不悦,“为何呀?”
&esp;&esp;管她为何,吵到姑母就是不行。
&esp;&esp;太后:“世家谱系你记得滚瓜烂熟,怎的一到正事上便全忘了?”
&esp;&esp;“晋国老夫人的亲属为何人?”
&esp;&esp;萧芫想了想,答:“老夫人的夫君晋国侯与两个儿子在先帝时都因抵御北戎战死沙场,她的封号便是因抚恤而得。
&esp;&esp;这些年一直孑然一身,亲近些的,也只有亡夫晋国侯的子侄刘隅了。”
&esp;&esp;“刘隅位居何位?”
&esp;&esp;“刘隅……”
&esp;&esp;萧芫倏然坐直了身子,睡意荡然无存,“刘隅,便是黔方县令。”
&esp;&esp;太后嗔她一眼,“如此,可明白了?”
&esp;&esp;萧芫不迭点头。
&esp;&esp;晋国老夫人这些年最热衷的事就是帮衬她夫家子侄。
&esp;&esp;一年不知得进宫多少回,拿当年夫君儿子的战功用到地老天荒,觉得自家为了先帝抛头颅洒热血,皇家就应该对她予取予求。
&esp;&esp;“……似乎刘隅的县令之职,当年就是晋国老夫人从中斡旋才落到他头上的?”
&esp;&esp;萧芫对此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esp;&esp;太后颔首,轻叹:“予今日还想,当年便不该心软松口。”
&esp;&esp;萧芫前后想想,便明白了。
&esp;&esp;虽说是晋国老夫人上下周旋,可若姑母不松口,一方县令这么重要的官又如何能轻易靠这些手段得到呢。
&esp;&esp;“当年……当年老夫人丧夫丧子也没几年吧,又是为了保家卫国,姑母,换成谁,都没法儿不心软。”萧芫宽慰。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