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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esp;&esp;拿胳膊肘儿捣捣身旁还够着脖子往远处看的人，“该回去了吧，人都已经看不着了。”

&esp;&esp;原菁莘摇摇头，“我阿母嘱咐我了，送行定要望久一些，一点儿影子都看不见了，远行的人才会平安归来。”

&esp;&esp;萧芫与她打商量，“那咱坐着看行吗？”

&esp;&esp;她实是腰酸腿疼，站不住了。

&esp;&esp;原菁莘：“你坐吧。我站着还能看到一点儿黑影，坐着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esp;&esp;丹屏机灵地搬过来一个圆凳，萧芫坐下，弯腰捶着自个儿酸痛的腿。

&esp;&esp;还好回宫的时候坐的是马车。

&esp;&esp;反正要她走，她是一点儿都走不动了。

&esp;&esp;支着混沌的脑子安慰几番好友的离愁别绪，让马车先绕去将军府将人放下。

&esp;&esp;再踏上回宫的路时，萧芫困得闭上眼便能立刻沉入梦乡，一心只想回到自己颐华殿的床榻上。

&esp;&esp;只天有不测风云，萧芫在外宫，扶着丹屏的手下马车的抬眸一刹，便看到了一个身影。

&esp;&esp;紫官袍金玉带，面容儒雅，行着阔然的四方步，虽正与人笑言，可依旧能看出骨子里的疏离与淡漠。

&esp;&esp;正是她的亲父，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书令，右相萧正清。

&esp;&esp;父亲

&esp;&esp;萧芫瞬间清醒，甚至有些过于清醒，就像是被人倒了一桶冰水，四肢百骸皆是彻骨的寒意。

&esp;&esp;本能捏紧了丹屏的手。

&esp;&esp;“娘子？”丹屏疑惑，也有些担忧。

&esp;&esp;萧芫只定了两息，便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抬步。

&esp;&esp;从前是怕他不想看到她，可现在，是她不想看到他。

&esp;&esp;原本好好的一日，何必多看给自己添堵。

&esp;&esp;只是没行几步，便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芫回头，看到他竟跟了上来。

&esp;&esp;先前与他说话的那几位大臣，已经往宫门处走了。

&esp;&esp;萧芫本想直接离开，可看看不远处的那些三三两两的臣工，和来来往往的宫侍，还是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父亲。”

&esp;&esp;眸光半垂，静静等待着。

&esp;&esp;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开口：“萧芫，春日宴那日，萧若浑身是伤被人送回来，可是你所为？”

&esp;&esp;萧芫毫不意外。

&esp;&esp;除了这件事，能让他主动叫住她的，也没有其他事了。

&esp;&esp;她不想抬眼，就这般保持恭敬低头的姿态。

&esp;&esp;她知道，他那双眼眸中，一定是满满的挑剔与厌恶。

&esp;&esp;前世今生，她看得够多了，不想再看了。

&esp;&esp;抿得唇有些泛白，方开口，“父亲只问萧若的伤，不问缘由吗？”

&esp;&esp;她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极沉极重，又仿佛与以往有什么不同，让她心头涌起一股针扎般的难受与排斥。

&esp;&esp;“那缘由为何？”

&esp;&esp;萧正清竟顺着她话问了。

&esp;&esp;萧芫没忍住，抬头看向他。

&esp;&esp;发现自己看不懂他面上的神情，也不懂他眼中复杂的情绪……那样浓稠的情绪，在触及她面容的时候，似乎更深了几分。

&esp;&esp;萧芫攥紧手指。

&esp;&esp;若放在从前，他早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斥责了，今日是怎么了。

&esp;&esp;她不知哪里变了，可不管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都让她感到不安。

&esp;&esp;萧芫呼吸滞了滞，勉力答：“父亲应是知道的，平婉如何，萧若又如何。她们从小到大明里暗里欺负嘲讽那么多次，我只报复一回，都不行吗？”

&esp;&esp;萧正清目光被她的一举一动吸引，只觉得许久不见，他这个女儿当真是变了不少，变得与他记忆当中，她的生母，那般相似。

&esp;&esp;柔弱的姿态，顾盼之间的眉目，不时微低下的颈项，皆如出一辙。

&esp;&esp;萧芫不知道，她今日身子不适又被拉出去行了那么远的路，不适与困乏堆积起来，累在她的身姿与苍白的面容上，加上她这种回避与排斥的姿态，与她素未谋面的生母储江雪初入萧府时，一模一样。

&esp;&esp;萧正清不由上前一步，仿佛今日才发自内心地感受到，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esp;&esp;萧芫后退了两步，满是防备与厌恶地看着他。

&esp;&esp;萧正清唇瓣微颤，有什么话语呼之欲出，又被他咽了下去，终是叹道：“为父没说不可，只是你身为未来皇后，这般行事，容易落人口实。”

&esp;&esp;这一句的语气，与他第一句质问她的语气，天差地别。

&esp;&esp;萧芫起了满身的粟栗，一股恶寒从心底涌上来。

&esp;&esp;她忍不住又后退一步，冷冷道：“父亲若要因此问罪，自去寻了证据来，若不是，女儿宫中还有事，请恕女儿先行告退了。”

&esp;&esp;为了大庭广众之下许多若有若无的视线，她忍耐着又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假装看不见他的欲言又止，转身离开。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