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姑母,可能是大长公主吗?”
&esp;&esp;太后岿然不动,启唇:“不知。”
&esp;&esp;不知,而不是不可能,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esp;&esp;先帝早早不在,太后便是与端阳大长公主相处最久之人,足以了解许多。
&esp;&esp;“那就不能直接……”
&esp;&esp;萧芫咬唇,吞下剩余的话。无凭无据,大长公主天潢贵胄,若直接对她出手,莫说朝廷,宗室就不会答应。
&esp;&esp;太后轻抚她的发,揽她到身边,“你与清湘向来不对付,这段时日莫要与她打交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esp;&esp;萧芫点头,“除了下月的清荷宴,本也没什么能碰面的地方。”
&esp;&esp;这种以一县为首,趁着天灾侵吞朝廷钱粮的事几十年不曾有过,一时朝野震动,萧芫身处内宫都能时时听到风声。
&esp;&esp;太后与圣上勃然大怒,短短一日,禁军已经将五六家查抄入了刑部大狱。
&esp;&esp;萧芫只在用膳时分往慈宁宫跑了两趟,其余时间都呆在颐华殿不曾出门。
&esp;&esp;朝中官署与御前皆点灯至天明,后宫则一片死寂,宫女中侍的脚步声都轻了许多。
&esp;&esp;第二日一早,天降瓢泼大雨,黑云翻滚几欲压下,清晨仿若幽冥。
&esp;&esp;萧芫披着斗篷,顶着风雨往慈宁宫去。
&esp;&esp;越是这样的天气,她越是放心不下姑母。
&esp;&esp;“娘子。”
&esp;&esp;漆陶提醒道。
&esp;&esp;萧芫拎着打湿的衣摆跨入慈宁宫宫门,抬头看见殿前广场正中跪着一人,宣谙撑着伞苦口婆心在旁规劝。
&esp;&esp;风雨早已将那人浑身淋透。
&esp;&esp;看服饰,应是一位一品诰命夫人。
&esp;&esp;萧芫心底已有了猜测。
&esp;&esp;“宣谙姑姑。”
&esp;&esp;她走进,伸手,接过姑姑手中的伞,倾下的雨水湿了衣袖。
&esp;&esp;“萧娘子。”宣谙从善如流,打伞退至一旁。
&esp;&esp;跪着的人循声抬头,她的面容被雨浸得冷白,细纹密布,五官浓正,瞧着本应是个宽厚之人,却被眉心深刻的纹路凝得多了几分刻薄苦相。
&esp;&esp;正是晋国老夫人。
&esp;&esp;萧芫半蹲下身,侬丽的面容似霞光劈开万丈阴霾,教人看着心神开阔亮堂。
&esp;&esp;面上笑容惯带着几分无法无天的肆意,明眸生辉。
&esp;&esp;开口嗓音清悦,咬字利落,如颗颗玉珠落琼盘:“老夫人有何事进去便是,您这样跪着,莫说折煞我等小辈,便是姑母,也受不起啊。”
&esp;&esp;晋国老夫人眼瞳如困兽,漆黑黑一片,闻言笑了一声,几乎有血气涌上喉咙。
&esp;&esp;哑声道:“此事与萧娘子无关,莫要多管闲事。”
&esp;&esp;萧芫并未开口分辩,而是侧首问宣谙,“姑姑,可是姑母身子不适,又难以起身了?”
&esp;&esp;问出几分关切焦急。
&esp;&esp;宣谙心底一愣,太后何时身子不适……
&esp;&esp;立时反应过来,面上未露丝毫,满怀愁绪地叹声回道:“娘子您也知道,自从前日消息传来,太后日夜烦忧,身上便又不利落了。今晨实在是头晕难忍,眼都睁不开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