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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esp;&esp;“但实际上，这种玉连宫中都不曾有，外头更是千金难求，可偏偏，边关互市却出现了这么多。”

&esp;&esp;有关穿着打扮之事，萧芫向来不放过一点儿毫枝末节，尤其是这些珍稀好看的玉种，产地、模样、价格，全部一清二楚。

&esp;&esp;李晁不由皱眉，不需多说，他便领会了她的意思。

&esp;&esp;“你是说，平昌侯故意将南浔产的玉料贮存起来，使得这类玉种的价格奇高，以此与北戎交易？”

&esp;&esp;萧芫抿了下唇，“是与不是尚未可知，但除了这种解释，我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其它目的。”

&esp;&esp;李晁面色沉凝。

&esp;&esp;这样的细枝末节，混杂在数以万计的边关互市商品中，既非关乎国计民生的粮盐之类，也不是容易夹带私物的织物香料，且可交易的玉料实在太多，西疆的和田玉都有，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南浔独山玉。

&esp;&esp;实在是太不起眼。

&esp;&esp;玉料之类，在喜爱之人的眼里自然千金难敌，可若是不喜，与寻常的石头也没什么区别。

&esp;&esp;李晁就属于那类不喜之人，若非萧芫格外钟爱，他库中的种种玉料怕是都得堆积成山。

&esp;&esp;定神思忖良久，若这当真是平昌侯暗中的一步棋，那不得不说，实乃精妙。

&esp;&esp;一般在朝为官的臣子或明察暗访的探子，都不会对玉这般敏感，若非萧芫，连他都很难注意到。

&esp;&esp;起身欲唤人细查，可望了望外头深黯的天色……

&esp;&esp;夜已深了，除了轮值的暗卫内侍，前朝并无他人。

&esp;&esp;官署区已连天昼夜忙碌许久，白日他才亲自下旨开恩，让好生休息一晚，不必安排人值守，此事又非十万紧急，他不好食言。

&esp;&esp;萧芫难得看到一向呼风唤雨的李晁还会迟疑，不禁弯了眉眼。

&esp;&esp;“明日再遣人也不迟，或者直接派暗卫？”

&esp;&esp;“……此事应是要给岳伯伯说吧？”萧芫将整理好的回信与佛经拿出，歪歪脑袋，露出几分可贵的娇意，“帮我将这些一并送去呗？”

&esp;&esp;加急的御令，比寻常送信可快上不少。

&esp;&esp;李晁深深望着她，良久，低沉嗯了一声，难尽的余韵仿若倾心时情不自禁的旖旎低语。

&esp;&esp;萧芫的眼眸宛如盈盈若若的潋滟幽潭，红霞愈浓，撩拨心弦。

&esp;&esp;鸦睫颤颤，她欲收回手，他却俯身，炽热的掌心压下，含着坚定的劲道，牢牢圈住，紧握。

&esp;&esp;从一开始，他的手便不是冲着她拿出的那些信件而去。

&esp;&esp;萧芫咬住唇瓣，心跳促促。

&esp;&esp;他的手掌出了汗，身上的龙涎香像是被什么催发，浓郁得扰心乱神，让人肌骨发软。

&esp;&esp;烛火跳动，交错的灯芒抖得人心慌，有什么只差一线，便会被撕裂，破开。

&esp;&esp;萧芫先移开了视线。

&esp;&esp;昏暗的金芒里，侬丽的面孔与优美的颈项透着莹润的光泽，美得人心颤。

&esp;&esp;被握住的那只手不明显地挣了掙，力道小得更像某种邀请。

&esp;&esp;但李晁知道，不是的。

&esp;&esp;捺了许久，才让自己忍耐、克制，状若无事地松开她。

&esp;&esp;刹那，短暂被填满的心挽留的渴望几乎压过理智，大掌攥上尖锐的案角，生生用刺痛驱散。

&esp;&esp;萧芫看见了，看见他泛红的大手因此骤然苍白，指骨毫不留情地撑紧肌肤，用力得青筋凸起。

&esp;&esp;她的手收回了自己宽大的袖中，有些微颤。

&esp;&esp;滚热的温度好像贴上了她的肌肤，久久不散。

&esp;&esp;抬眸，望着他，视线似乎有些不清，他的面孔蒙上了雾。

&esp;&esp;萧芫浅浅勾了下唇，“时候不早了。”

&esp;&esp;“我遣人送你回去。”

&esp;&esp;几乎交叠。

&esp;&esp;萧芫愣了下，点头，道了声好。

&esp;&esp;月色如清霜。

&esp;&esp;一步一步踏过晃动的宫灯光影，裙裾飘逸，青石板在一片冷色中染上暖意，步摇坠下的流苏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esp;&esp;又一次想起了那串被她亲手放置于供案上的佛珠，像一件隐秘难以言说的心事，早应送到他手中，她却始终没送。

&esp;&esp;婆娑的树影，花草芬芳。

&esp;&esp;她静望着御前的人原路返回，拐过宫墙，不见行迹。

&esp;&esp;顺手披了件披风，复踏出宫门。绕过蜿蜒的宫道，到了丹凤阁。

&esp;&esp;环形楼阁中央，繁复的秋千日夜等候，只为偶尔短暂的重逢。

&esp;&esp;萧芫荡了许久，久到风凉到沁骨，久到丹屏第三次忧心地催促。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