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萧芫目光转冷,缓缓起身。
&esp;&esp;漆陶松了口气,可仔细一看,又有些心惊。
&esp;&esp;人到了绝路,羞恼到了极点,思绪反而另辟蹊径,破釜沉舟。
&esp;&esp;萧芫声线冷静到阴沉,“你说得不错,他是皇帝,我还是未来皇后呢,凭什么他丢的人,要我来受。”
&esp;&esp;看向漆陶,勾起唇角。
&esp;&esp;“不就是显摆深情吗,他以为,我就不会吗?”
&esp;&esp;漆陶打了个寒噤,觉得自家娘子这神情,若再配上把刀,都能直接去宰人。
&esp;&esp;萧芫优雅地整整衣衫,不忘将如瀑的墨发尽数拨到脑后,挺直脊背,身姿纤秾雍华。
&esp;&esp;哪怕只着素衣,清水芙蓉般未施粉黛,矜贵傲然之气也扑面而来。
&esp;&esp;声线甚至含了几分笑意,“第一批送去添缠讳纹的首饰,已经送回来了吧。”
&esp;&esp;漆陶只觉得一股寒意漫延,渗人得浑身粟栗,她恭谨低了头,回:“是,昨日便已送回来了。”
&esp;&esp;萧芫颔首,眼梢歇着点儿漫不经意,流转间隐有凛冽的暗芒闪过。
&esp;&esp;唇边似融了寒霜,“明儿个将刻了的全摆出来,让我好好选选,看戴哪一套,去赴清湘郡主的清荷宴。”
&esp;&esp;清荷
&esp;&esp;清荷宴,举办之地,正是在端阳大长公主的公主府。
&esp;&esp;近几年由大长公主之女清湘郡主安排主理,筵请百家官眷,共赏清荷盛景,是这京城之中,除却宫中宴会,最为奢华,也最为盛大的高宴。
&esp;&esp;清荷之宴,除却荷花,最引人垂涎的却并非珍馐樽酒,而是大长公主府中的高楼庭院。
&esp;&esp;这可是整个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华糜甲宅,规制之恢宏,堪比行宫。
&esp;&esp;未入大门便已是雕栏画槛,遥遥所见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巍然壮观,多少官阶卑微无法入宫的女眷,挤破了头也想来此见识一番。
&esp;&esp;随意一两句言语入耳,都是不住的艳羡惊叹。
&esp;&esp;马车内,二公主李沛柔听见,嘁了一声,“还不是当年皇祖父和父皇,不然,她哪来这么多的家产?”
&esp;&esp;说完,看向对面端坐的萧芫。
&esp;&esp;萧芫掀了下眼皮,意味不明提起唇角,“你当真这般觉得吗?”
&esp;&esp;李沛柔心下稍凛,不禁复又思量。
&esp;&esp;自从知道自己被清湘的装模做样哄骗了好几年,她现在对类似的事全都草木皆兵,生怕一不留神又掉进坑里让人看笑话。
&esp;&esp;尤其是萧芫。
&esp;&esp;她今日,可是抱着让她刮目相看的心思来的,可不能搞砸了。
&esp;&esp;清清喉咙,“难道不是吗,端阳大长公主是皇祖父最宠爱的女儿,听说当年出降平昌侯的婚仪嫁妆足足搬空了半个皇宫,皇祖父去后,父皇对她也很好。”
&esp;&esp;倾身侧手挡住唇边,神神秘秘道:“我偷听宫人八卦,说当年,父皇还为了大长公主,和太后殿下吵过架呢。”
&esp;&esp;说完挑挑眉,满脸的显摆。
&esp;&esp;萧芫啧了一声,“公主偷听底下人风言风语反以为荣,还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esp;&esp;行了,都已到了,快下车吧。”
&esp;&esp;李沛柔看她下去,撇嘴抖肩,“咦,怎么教训人的时候越来越像皇兄了,怪吓人的。”
&esp;&esp;端了端身子也跟在后头。
&esp;&esp;就迟了半步,立在地上抬眼时,不远处的萧芫便已经被团团围住,个个儿恭维讨好,连大门口的清湘都想进进不去,瞧着脸都僵了。
&esp;&esp;李沛柔本也烦恼,分明是她和萧芫一同来的,结果现在被迫分开,此时看到这一幕,瞬间开始幸灾乐祸。
&esp;&esp;从今往后,只要清湘不好,她就开心。
&esp;&esp;萧芫一边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一边不动声色打量了一圈,已经到她身边的原菁莘察觉,边拉她往里走,边问:“怎么了?”
&esp;&esp;萧芫想着她个儿高,说不定看得远些,便道:“你可看到王涟懿了?之前她来信说能赶得上清荷宴,这几日忙乱,忘了留意她到没到京了。”
&esp;&esp;“到是到了,王太傅府中这两日不知多少人去拜访,门口的青苔都给蹭没了,但人嘛,我是没看到。”
&esp;&esp;萧芫奇怪她的语气,“你对她有意见啊?”
&esp;&esp;“有意见?”原菁莘满面不愉,口中却道,“我哪敢对她有意见啊,先来后到,她认识你可比我早。”
&esp;&esp;这满口的酸味儿,听得萧芫哭笑不得,正欲安慰,清湘却见空插了进来。
&esp;&esp;“萧娘子可算来了,母亲早早儿的便让我在门口候着,只为迎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