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再次道谢告辞时,抬眸不由露出几分乞求与依赖。
&esp;&esp;萧芫看见了,但依然像没看见一般与她轻轻颔首。
&esp;&esp;她自是知晓这是何意。
&esp;&esp;可个人有个人的命数,若自己立不起来,帮助太多,有时也是另一种形式的伤害。
&esp;&esp;两个婆子跟在后头,很快将梁乔送了出去。
&esp;&esp;女娘们自发合拢,又说说笑笑,仿佛方才落水的不是个人,而是随意一个物件。
&esp;&esp;本身可有可无,在与不在的,也没什么所谓。
&esp;&esp;甚至,不在了更好。
&esp;&esp;“阿芫!”
&esp;&esp;一道清亮的声音兴高采烈地跃过来。
&esp;&esp;萧芫眸光微转,定在越来越近,与她亲热招呼的女娘身上。
&esp;&esp;松花嵌藕合的齐胸襦裙,搭了银蝉半臂和同色披帛,单螺髻尾端坠以金玉流苏,空灵中带着些俏皮,一如她的神色。
&esp;&esp;“阿芫阿芫,真的好久未见了,你不知道,我在琅琊一个人都无聊死了,就盼着回京与你相见,如今可算是回来了,你呢,有没有想我呀?”
&esp;&esp;萧芫温凉的目光久久凝视。
&esp;&esp;她的面庞天然带着些幼态,两颊的婴儿肥让她看着比实际年岁小上许多,娇俏却不显柔弱,顾盼间灵动靓丽,让人想到展翅翩飞的黄鹂鸟。
&esp;&esp;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带起了萧芫脑海中深埋的记忆。
&esp;&esp;这便是王涟懿。
&esp;&esp;因是王太傅之女,当年被姑母特许入宫一同蒙学,她八岁时便在宫内凌清阁书院与她相识。
&esp;&esp;那时日日相见,又脾性相近,自然而然成了要好的玩伴。
&esp;&esp;但这样的时光,也仅仅不到四年。
&esp;&esp;之后琅琊的王老夫人因病逝世,王涟懿随王太傅归乡丁忧,前世往后便再未见过。
&esp;&esp;今生倒是不同。
&esp;&esp;萧芫提起笑来:“自然,你在琅琊可还好,我在宫中日日忙得水深火热,倒是你,既然无聊,这三年来怎的也不知多寄几封信来?”
&esp;&esp;王涟懿嘻嘻笑道:“信管什么用啊,日子无聊得我都不知该写什么好。现在回来便好啦,若父亲去讲学,我便跟去宫中寻你。”
&esp;&esp;萧芫弯起唇角,颔首。
&esp;&esp;“王娘子与萧娘子三年未见,感情还是这般好呐。”
&esp;&esp;清湘施施然走来。
&esp;&esp;“我的人可是亲眼看到,方才分明是王娘子将那梁乔推入了水中,后来倒怪人家自个儿站不稳失足落水。
&esp;&esp;萧娘子好心救了梁乔上来,现在这是要打定主意袒护凶手了?”
&esp;&esp;王涟懿听了立刻驳斥回去,偏细的声线穿透力极强,
&esp;&esp;“梁娘子自个儿都说了是失足,清湘你还硬要栽赃我,我看,分明是你做贼心虚,贼喊捉贼!”
&esp;&esp;此言一出,清湘身后的那些女娘顿时七嘴八舌地声讨,王涟懿面对这么多人,竟也不落下风。
&esp;&esp;萧芫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末了要收回时与清湘对视一眼,看见了她冷冷勾起的唇角。
&esp;&esp;萧芫回敬了一个微笑。
&esp;&esp;事态愈演愈烈时,方淡淡唤了一声,“丹屏。”
&esp;&esp;丹屏随声而动,一个闪身就挡在了王涟懿身前。
&esp;&esp;争吵声很快不再,萧芫迎着众人眼光,尤其,是清湘的目光。
&esp;&esp;“既然梁娘子都不再追究,我们事后在这儿讨论也无甚意义,人无事就好。”
&esp;&esp;清湘听见,慢悠悠拍了两下手,笑漫上眼底,“真不愧是萧娘子啊。”
&esp;&esp;“也是,公主都能被萧娘子推下水,同样的事再发生,自然是得袒护王娘子了。”
&esp;&esp;王涟懿指着清湘的鼻子就要冲过去,“清湘你血口喷人得没完没了是吧……”
&esp;&esp;丹屏却浅浅一个挪步,挡在了她身前。
&esp;&esp;王涟懿想扒拉还扒拉不开,愤怒的情绪就这么简单粗暴地被中断了。
&esp;&esp;清湘身后好几位娘子见此偷偷笑出了声。
&esp;&esp;萧芫上前两步,道:“王娘子,莫与她一般见识。”
&esp;&esp;王涟懿又说了两句,见她确实没有追究的意思,才偃旗息鼓。
&esp;&esp;适才的争执不小,几乎将院中的女娘都吸引了过来,遥遥岸边轻衫罗裳随风而动,层层叠叠,华彩纷然。
&esp;&esp;萧芫好整以暇,眉梢似纳了几分意味深长,
&esp;&esp;“郡主今日的要紧事该是清荷宴才对,何必对着我空口白牙地大放厥词,没的白费力气,耽误了正事。”
&esp;&esp;“瞧这时辰,也该开宴了吧?”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