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光是想象,都能想到当年二人相处时的模样。
&esp;&esp;凡事定然多由姑母做主,亦彼此迁就体谅,若她出了什么事,也是姑母为她出头。
&esp;&esp;她不信她情有可原,毕竟之前从未见过,忽然就要全心托付,实在有些草率。
&esp;&esp;可姑母呢,姑母与她断绝往来已有近二十年,尚未见面,只凭她这个晚辈的一己之言,就已经决定要和盘托出了吗?
&esp;&esp;甚至不多思量思量。
&esp;&esp;说句不好听的,人心易变,就算姑母赤诚,那她呢?
&esp;&esp;萧芫不信她。
&esp;&esp;哪怕第一眼便觉面善,心生喜爱,可涉及姑母,她情愿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世人。
&esp;&esp;姑母于她,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之人。
&esp;&esp;她看待姑母,比看待自身性命都重得多得多,所以,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确定,她都要扼杀在萌芽之中。
&esp;&esp;未肯定之前,她不会让此事闹到姑母面前。
&esp;&esp;一缕微黄的光映在萧芫面上,她微垂着眸,神色被晕开,辨识不清。
&esp;&esp;“我自是体谅夫人,既然夫人愿意,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您能与姑母重归于好,但……”
&esp;&esp;她轻声叹息,“但,我也怕惹姑母不快,照看您的身子尚好,替您将暗害的人铲除也尚好,但直接领您去见姑母……”
&esp;&esp;“夫人,莫说直接领您去见了,便是提前说一声,我都不敢与姑母开口。”
&esp;&esp;“我只是姑母的侄女儿,哪有这般大的脸面,若是冒然说了,姑母多半会觉得僭越,到时,可能反而引得姑母迁怒于您,最后好心办下坏事,要我如何过意得去呢。”
&esp;&esp;泪眼朦胧间,王夫人看不清她眉眼的冷意,听到了心软下来,自责浮上心头。
&esp;&esp;这孩子也是万分不易,她竟只顾着自己,忘了她的难处。
&esp;&esp;颓然失力,坐回榻上,眼眸渐渐荒芜。
&esp;&esp;“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esp;&esp;“孩子,你走吧,长辈间的事,本不应将你牵扯进来。”
&esp;&esp;“许多事,没那么简单,也没那么容易的。”
&esp;&esp;语气沧桑,她默默流着泪,翻涌的心绪又沉寂下来,落成了一片死灰。
&esp;&esp;萧芫提了下唇角。
&esp;&esp;温声:“那夫人再好好想想,我的承诺,一直作数。”
&esp;&esp;这一回转身,是真正离开。
&esp;&esp;天穹斜斜映入光亮,照出她面上倏变的神情。
&esp;&esp;寒冷似冰凌。
&esp;&esp;眼角眉梢闪过的流光,如已出鞘的利刃刺入脖颈前,那最后一抹锐芒。
&esp;&esp;既然如此柔善至懦弱,那她便帮她一把。
&esp;&esp;到时候,她不说,也必须得说。
&esp;&esp;下毒
&esp;&esp;日升鼎盛,李晁与王太傅的一局手谈将将过半,正是厮杀最激烈之时。
&esp;&esp;萧芫支腮在边上一直望着,惹得李晁忍了几回还是没忍住,视线悄悄滑过,幽沉的眸中浮上柔情。
&esp;&esp;萧芫嗔了他一眼,睇向棋盘,让他好好下。